张无忌微微皱眉,望着摆在桌上的那颗丸药,凝眸沉思。
一阵脚步声起伴着一声欣喜的叫唤:“无忌兄弟……”
他转过头,正望见阔别许久的常遇春正自风风火火地撞了进来,看着自己,满脸久别重逢之后的喜色。
他微笑着站起身来,常遇春似是猛然醒起一般,连忙翻身下拜:“属下驱蒙大元帅常遇春参见教主明尊圣王!”
张无忌连忙双手扶起了常遇春,哑然失笑道:“常大哥,你我兄弟,又何必如此!“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再说,明日之后,义军攻下大都,常大哥便要身登大宝,君临天下,更是再行不得如此大礼!“
常遇春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无忌,不,教主,你……我绝无……”
张无忌望着常遇春惶恐与惊惧交杂的神情,苦笑着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温言说道:“常大哥,你我兄弟,是过命的交情,我难道还会不知道你的心思?!”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天下是你带着帐下兄弟出生入死打下来的,你才是这数百万义军的真正统帅,若是……”
常遇春捏紧了双拳,急急开口截道:“但我常遇春敢用人头担保,这数百万兄弟的心目里,我老常或许是兄弟、是长官、是主帅,但却只有教主才是他们心目中真正至高无上的神、至高无上的天,我们拼着性命不要,打鞑子,赶元狗,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扶着教主登上龙位,真真正正给老百姓一个安宁日子吗?!教主,你……”
张无忌摇头道:“常大哥,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心里话,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由我登基为君,那杨左使怎生安排?又要给范右使一个什么样的缺?诸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使呢?如果尽数由我教中人占尽了各处要职,那徐达会怎么想?蓝玉会怎么想?跟随你打下天下的那群兄弟,又会怎么想?”
“这……这……”常遇春皱紧眉头,一时嗫嚅着,却是答不出话来。
这些年来,义军兵威所至,所向披靡,所占据的甚至已然远不止于半壁江山,他身为前军主帅,经营打理了这许多时候,也早已不是昔日那一勇之夫,心下虽然百般不愿,却也不得不同意张无忌所言,实实在在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张无忌负手,淡淡说道:“杨左使谋可定国,然而恃才傲物,若论调和鼎镬,他不及徐达;范右使、诸法王以下,除开彭莹玉老成持重、谋深虑远之外,其余都是在江湖之上打滚惯了,所熟悉、所善于应用的,终究却还是江湖之上的那一套,以之治国,非是天下之福,反是百姓之祸!”
常遇春抬头正想说些什么,正撞见张无忌双眸神光湛然,不由得心头微颤,又自缩了回去,垂手恭立,再不敢多半句言语。
这些年来,张无忌虽未曾亲自主理政务,然则那几件惊人之举,早已是播扬天下,大江南北的百姓,多半家中都供奉着“明尊王神”的牌位,军中上下,提起他的时候更多以“明尊圣王”呼之,早已在天下人心中,成为一个神祇一般的存在,纵使常遇春手上掌着百万兵马,征战天下,身上尽多金戈铁马之气,然则见了张无忌,也不由得束手束脚,心下畏惧。
张无忌望着常遇春,面容却是渐渐转得严肃:“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绝非一家一姓之私,常大哥,今日我以天下相授,便是权衡左右,知道惟有你登上这个龙位,天下人才能有几天太平安生的好日子过,我的这份心思,希望你能细细体谅才好!”
“可是……”常遇春皱紧双眉,抬起头来。
张无忌的语气徒转森然:“本人现下是以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身份下令,常遇春,你敢抗命不成?
常遇春周身一震,低下头去:“遇春不敢!”
张无忌轻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手轻轻地按着他的肩膀,苦笑道:“常大哥,当个皇帝容易,但要当个好皇帝,却是一件极难极苦的差使,你挺身而出,却是要替小弟受苦了!”
常遇春起得身来,反握住张无忌手,心下也自激荡不已,一时只能唏嘘无语。
两人携手回到座椅之上,常遇春的眼光凝在桌上那枚丹丸上面,却是微微一顿之后,连忙移转了开去。
张无忌看在眼里,却不说话,两人又自说了几句闲话,张无忌却是说道:“明日便要总攻大都,常大哥军务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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