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竹既已应允,秦业也便不再多待,当即要起程离开,木青竹见秦业行事如此匆忙,心下不安更甚,拦手道:“秦公子,你眼下伤势虽是大好,匆匆上路,是否太急了些?”
秦业知她是好意,但他素来性子急,这几年里东奔西跑的,更是练就了一身雷厉风行的本领,此刻身体虽还未大好,却也不愿多待,呵呵笑道:“劳木姑娘挂意了,秦业若是在如此人间胜景再呆几天,只怕便再不会有离开了心思了。”他这话是夸张了点,却也有几分真心话在内。其实他此时最放心不下了,却是郭芙一行人了,尤其是杨过,在他心内之于郭靖黄蓉与杨康之死的芥蒂究竟还有几分,秦业没有把握,自不敢不让他来冒险。像杨过这种天资聪明又有些偏执的人,确实让人头痛得很,难怪黄蓉一直不喜欢他,根本就不能让看穿他的心思,又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木青竹听得秦业此说,面上一红,秦业此话还是让她听到了歧义,淡瞄了秦业一眼,幽幽道:“秦公子若是喜欢,青竹便将此小居送于公子又有何妨。”这青竹小居虽是她的居所,也只是在每次自己心有所得,潜心修武的时候才来住上一阵,送与秦业,倒也没什么,另寻一处便可了。
秦业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秦业是劳碌命,此等仙山海阁,秦业只会给她染上俗气,不敢承木姑娘厚意了。”人间何处不青山,此地虽好,让他长待于此,秦业也是会厌烦的。
木青竹听得秦业一再夸赞青竹小居,她终还只是小姑娘,不免也有些得意,此刻见秦业对自己的转赠推辞不受,也不好再坚持。她是聪敏之人,既得秦业邀请,自也知道秦业会请黄蓉与她探研武学,甚或让郭靖传授自己《九阴真经》了。想不到自己行为鲁莽错手伤了秦业,秦业却还如此回报自己,心下不免有些觉得于秦业有所亏欠了,略一沉吟,探手从袖内取出一块温玉来,却是块雕龙玉佩,温润清泽,瑕适皆见,茂华光泽,一看便知是万金不易之物。素手递与秦业,道:“秦公子厚意,青竹无以为报。这块玉佩是青竹自小携带的,权且寄放在公子处,他日若是秦公子有用得着青竹的地方,就拿此一玉佩来此青竹小居找青竹,如若彼时青竹恰逢外出不在此处,就且先放在堂内,青竹回来必有所觉,无论何事,青竹必当竭力而为。”略一顿,见秦业面露疑惑,轻笑道:“若说别的,青竹还不敢保证,奇珍妙药,世间应有的,公子但有所需,青竹便能为公子寻来。”又取出一小瓷瓶来,一并递与秦业道:“此瓶内装有十粒我家独有的漱玉丸,可解百毒,秦公子行走江湖,随身带着也可备得万一。”
秦业不意木青竹竟能给自己送药,还外加一个承诺,习武之人,不怕受伤,就怕受伤了要什么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来做药引,那可还不得万水千山把人愁白眉了。而此时有了木青竹的这么一个承诺,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了,也难怪她能在一夜之间就将自己的伤治得差不多了,想来她家大有可能真的是开奇珍妙药铺了,也不推辞,当即双手接过,呵呵笑道:“木姑娘如此厚意,秦业倒是希望能让木姑娘再多伤秦业几次。”聪明人说话,也不需秦业多加解释,他的用意,木青竹既已知道了,秦业便也不在意调侃了一下。
木青竹闻言亦是为之莞尔,秦业心下舒畅,忍不住又笑道:“木姑娘可还有别的什么话与秦业说了?秦业若能办到,必不敢违。”说是木青竹的吩咐,其实,他倒是希望木青竹能再慷慨一点,对这样一个年纪如此之轻的江湖异人,秦业确是期待得很。
木青竹闻言一愕,掩嘴哧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猛的想起一事,面上不由一僵,看着秦业欲言又止。秦业本也只是在说笑,此时看木青竹这般模样,不由也有些惊讶,想她一个隐世之人,武功又如此之高,还会有什么难言之隐、棘手难题不成?不由疑道:“木姑娘,恶有话不妨说与秦业听?”
木青竹神光一缩,敛容看向一旁,望向远处青山幽幽,白云萦绕,轻叹道:“秦公子,青竹曾听张柔有言,秦公子发誓必屠尽张氏一族,可有此事?”
秦业一怔,不想她挂心的却是此事,当日他跟张柔确是说过此话,虽是义愤之词,未尝便不是他一向的心声。试想在此一个豺狼当道的时代里,对张柔这样一个只为一家一己之荣耀不遗余力帮那异族屠戳同胞的汉奸,还有什么比诛其九族更具威慑力了?他日秦业若能主宰张柔死生,自不会放了他。当即正容道:“木姑娘所言不假,秦业确实说过此话,相来亦是天下汉人的心声。”张柔按理应是木青竹的长辈,她却直呼其名,显也是对他也极无好感的,秦业自然听得出来,她之所以还要替他求情,该当是为那一丝割不掉了亲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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