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老宅的时候,长子忽然怔住不走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开始往回疯跑,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伙计见他这样,也跟着哭了出来,跑在后面追。才跑出去十多步,长子就扑倒在地上,伙计赶上前抱住时,就看到他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他最后用手指了指老宅,说了一句“带着手札去找他们”,就断了气。忠实的伙计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好一阵之后,才抱起长子往老宅走去。
长子的丧事办得很简陋,是村子里几个老人帮着操办的。周家不是那种张扬的家风,伙计本身也低调,烧完头七纸,挨家挨户跟这些年关系好的人家打过招呼,也就悄悄地收拾行李离开了。
现在提到周家,村子里的后辈多半已经全然不知。一些老人倒还能记得那是一个好礼的人家,至于其余事情,也大都讲不出了。
除非留下深重的伤害,或是仁厚的爱意,一个人才可以不被人类这种健忘的生物遗忘,人们甚至还会不时的展开缅怀。而大部分人家,大部分故事,始终都是寂静的存在着,顺应着该顺应的。这正和落叶一般,只有被秋风吹起的飘零时刻,才会激起人们的无限感伤;当春天再次降临,人们却又要欢笑着迎接花草的新生了。
当然,等到这个秦岭无名山村里的人们开始意识到这两个故事的重要性,并且试图逃避一些事情的时候,一切却又显得不再重要了,包括周家老宅,以及这两个故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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