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实际上当李富贵在南方大闹天宫的消息传来时整个北京城最害怕的就是他,其他人只是感到山雨未来风满楼,而他则从这件事情中看到了刑部的大牢,李富贵要是反了那他们赵家当然在株连之列。当晚他就关起门和太太大吵了一场,没想到这位太太的调门比他还高,在一系列有辱男性尊严的词汇之后太太的论调把赵文翔吓得不轻,“不就是杀了个道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姑爷才不像你,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出去活动活动,你真像朝廷把姑爷逼反吗?要是那样我带伤孩子去江苏投奔姑爷去,留你在这里杀千刀。”
赵文翔一向吵不过太太,这次也不例外,只好祭出惯用的法宝,把脖子一缩躲到书房去了,现在要他出去替李富贵活动他也不敢,现在能与李富贵站得越远越好。
赵文翔出京前咸丰给他吃了定心丸,也就是向他交了底,朝廷这次对李富贵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不过考虑到他功勋卓著也并不想难为他,等把他安抚下来之后呢打算给他在京城安排个美差,现在呢就要麻烦赵卿家去把李富贵的毛理顺了,至于李富贵做的那些混账事不会连累到赵家。
感激涕零的赵文翔下定决心就是绑也要把李富贵绑到北京去,所以虽然这一次他面子上看起来十分的不情愿,但是心里倒是非常渴望能把这件事办好。不过到了江苏之后的所见所闻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承受能力,赵文翔憋着一肚子气急着赶往淮阴责问李富贵。
对李富贵迎接他的排场赵文翔并不满意,排场虽然挺大但是李富贵弄了太多的洋玩意在里边,赵文翔虽然还没有到逢洋必反的地步但是对于西式的迎接仪式还是很不习惯,而且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用军队来迎接老丈人难免不会引起别人的误解。
虽然这次是以回乡探亲的名义南下的不过赵文翔身上还是带了一份圣旨,表彰李富贵劳苦功高,特加封太子少保,以后就可以用一品顶戴了,再配合这种降旨的方式,更是显得荣宠。不过被加封了的李富贵并没有显出多大的喜悦,“加封我太子少保,难道清廷真的想动我了,看来还得进一步的做好准备。”
听着那些道贺的官员一口一个“宫保、李宫保”的叫着李富贵有点奇怪,这太子少保和宫保鸡丁究竟有什么关系,瞅了个机会李富贵小声问陆归延:“他们为什么都叫我宫保?还有这个太子少保和宫保鸡丁又有什么关系?”
“宫保就是太子少保,至于这个宫保鸡丁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一头雾水的李富贵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当前来欢迎、道贺的官员们逐渐离去之后,父女相见的场面没有李富贵想象中的那么感人,赵文翔摆出了一幅一本正经的样子害的赵婉儿的情绪也爆发不出来,听着他们之间文邹邹的互相问候李富贵就感到一身的鸡皮疙瘩,从私人时间开始一直到吃晚饭赵文翔与李富贵的谈话始终不凉不热的,倒是吃完饭后,赵文翔释出了善意,支开了赵婉儿赵文翔对李富贵说道:“富贵啊,会不会下围棋?咱们爷俩手谈一盘,如何?”对李富贵的思想工作赵文翔早就做好了计划,他对围棋极有天赋,幼年又受过高人指点,这北京城中的士大夫们谁不知道赵老的围棋下得好。所以他就打算从棋入手来谈人生、谈理想,帮助李富贵从新走上忠君爱国、谨小慎微的正路上来。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心里打腹稿,那些人生道理一改再改,儒家的各种思想被他改的极其直白,想来姑爷就算再没学问也能听得懂。
没想到李富贵把脑袋一晃,“我不喜欢下围棋,那东西太保守,下多了人都下成了缩头乌龟。”
赵文翔就不记得自己这辈子什么时候动过这么大的气,手脚不可遏制的乱颤,李富贵一句话就触动了他心中两处禁地,第一就是围棋,在赵文翔心中这个户部尚书的头衔远没有国手的称号来的荣耀,就算自己的老婆在吵架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可也没有出言辱及围棋,可是这个小子他竟然敢这样诋毁围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第二个禁地就是“缩头乌龟”,这是他夫人骂他时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话,自己的老婆关起门来在家里骂一骂也就罢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婿也敢说这样的话,这个小子是天生的反骨在脑,这等无父无君之人应该抓他去游街。在回想起自己费尽苦心编号的一番说辞现在一句都用不上赵文翔就更觉得胸中一团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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