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我李鸿章不介意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介意,皖北治学的风气不浓,这件事造成的反响还不大,可是如果这事传到湖南或者皖南那就不一样了,那些老学究会跟李富贵拼命的。
当满肚子疑惑的李鸿章看到镇远舰那巨大的船身在暮色中缓缓的靠岸时,虽然脸色看起来仍然一如既往,可是心中却是波涛翻涌,李鸿章知道购买了四艘新式战舰,但是绝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大,这么大的船,每条船上还不得要几百人,四条大船再加上那些海盗,海军的数量恐怕得有几千人,那些老式的水师恐怕一两万也不是对手。李富贵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他怎么可能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建立了一支大清国土上最强大的水师。这时的李鸿章甚至起了师从李富贵的念头,因为这段时间他的所见所闻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看着那一件件自己看来绝不可能的事在李富贵手中变成现实,李鸿章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对天下的认识发生了什么偏差。
“少荃,你来得正好,来我带你看看我的船。”
一条船上的重炮竟有三十门之多!偷偷数完所有的炮位,李鸿章有一种站立不稳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吃惊还是因为晕船。火力竟然比自己那个军团要强好几倍。在参观李富贵的船长室的时候,李鸿章突然深深地作了一揖,“大人在上,学生有几件事不明,望能当面请教。”
“哎,少荃,你这话就生分了,有什么话你就只管问好了。”
“大人知不知道在安徽咱们的人正在推广一种削减了笔画的新文字。”
“噢,没错那时我让他们干的,现在你们用的那些字实在是太难认了。”
“可是您难道没想过如此一来割裂我华夏千年的文化传承,却只为一己之便,孰轻孰重还望大人三思。”
“少荃,你学富五车,认得西夏文吗?”李富贵从王小波的书上知道西夏文是一种极为复杂并且几乎无人认得的文字,这时候正好搬出来难上李鸿章一下。
“这个,学生才疏学浅,不认得西夏文。”
“那你知不知道文字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呢?”
“当然是传承了。”
“这话也对也不对,我到认为文字和语言一样最大的作用仍然是交流,当然上一代和下一代之间知识的交流仍然可以被视为传承。”
“交流?”
“说白了,纯粹的传承就是看古书,孔孟、李杜什么的,交流是指看今书,还要包括奏章、公文什么的,你觉得哪个更重要一些?”
“这倒的确有些难以取舍,不过我不觉得现在正在使用的文字妨碍了交流啊。”
“你当然不觉得,你才高八斗嘛。可是对别人呢,就好像文言一样,我相信你如果想只用文言来说话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可是别人呢?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凡是这种用于交流的东西,参与的人越多,作用就越大,就好像如果天下只有你一个人会说话写字,那你写给谁看,说给谁听呢?”
“可是大人有没有想过士人们会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得罪士林实在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啊。”
“士林啊,他们不会和我这个老粗过不去吧?我这种文字只是给那些贩夫走卒用的,就好像你们写东西都用文言文,可那些写小说的都用白话文,这不正好衬出你们的高明之处吗。”
看着李鸿章沉默不语,李富贵心想:也罢,干脆再吓他一下。打定主意李富贵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支鹅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字,“这个字念大”,然后又写了一个‘太’字,“这个字才念太”。
李鸿章站在他身后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来,看来这位李大人也知道了关于他的那个笑话,这才发奋图强,努力识字的。
“汉字有八种笔画对吧,‘太’字有四笔,那么你知不知道八种笔画在四笔中有多少种组合吗?四千零九十六种,考虑到形状的变化,还能多出一两倍的变化,我们平时常用的文字也就几千个,所以我可以告诉你,简化字不过是个过渡手段,我最终的目的是让所有的汉字变得象‘太’字这么简单,也就是四划字,既然我不能就山,那就只好请山来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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