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饭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李路坐在行军‘床’上拿着一封遗书看着,心里的感觉说不清有多少种,归拢起来,也许只有“悲壮”一词可以形容。
旁边还放着几封一样信纸的遗书,这些都是突击队除了他之外六名战士的遗书。有些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没怎么上过学。
他现在手里拿着的这一封,和另一封笔迹相同,李路一看就知道牛二那封是刘小光代写的。
牛二从来没上过学,不懂什么风速参数,但是却是二排中最出‘色’的机枪手。他用机枪打出的点短‘射’,比一些战士用八一杠打得还要‘精’准。
而遗书中,这个憨厚纯朴的汉子,这样写道:“娘,我是二啊,上回我回家忘了跟您说了,我在‘床’下底放了二十块钱,是部队给发的,您老拿着买点好吃的。娘,儿子不孝,不能给您老送终了。不过部队领导说了,我光荣了之后政fǔ会照顾您老,您老放心。领导还说了,我这是为国争光,您要为儿感到自豪。儿成烈士之后,村东的牛奋就不敢欺负咱家了。不多说了,娘,要保重身体!”
短短几十个字,没有什么情感的表‘露’,没有什么祝福的话语,也没有华丽的辞藻,却让李路这个神经线在后世的特种部队里锻炼得坚如磐石的男子汉鼻子发酸,黯然泪下。
牛二不懂得什么国家大道理,他只知道部队领导说都是真理,他只知道,他成了烈士之后,村里的土霸王就不敢再欺负他们家了……
“排长。”刘小光端着饭菜走进来,“小龚说你没去吃饭,我给你把饭送来了。”
李路背过身去快速地抹掉脸上的泪水,朝刘小光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待他坐下来,问道:“弟兄们的情绪怎么样?”
刘小光和平时没有什么变化,还带有一点无所谓,“没啥,又不是第一次,都习惯了。”
李路扫了他一眼,觉得刘小光说得太轻松。
这时,他突然想起突击队里有叫黄观辉的新兵,皮肤黑乎乎的,大家都叫他小黑,是突击手,就问:“小黑呢,他怎么样?”
刘小光低下眉头,说道:“嗯……他看上去情绪没啥变化,但是我带了他一年多,我知道这小子心里还是很惦记着家里的。”
李路脸上出现一丝忧虑之‘色’,之前他担心战士们的训练效果,对短短几天时间临阵磨枪地学习他传授的技术技巧,担心出不了效果。现在看上去效果很理想,但是却出现了另一个问题——战士们的情绪。
打仗主要依靠两种东西,第一是武器,第二是战斗‘精’神。很多时候,后者更加的重要!
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尤其是抗美援朝,面对武器装备处于绝对优势的敌人,国防军是依靠什么赢取一场又一场战斗的胜利,最终都击败了敌人,达成了战略目的?
依靠的就是战斗‘精’神!
不稳定的情绪,有顾虑的内心,是不能把战斗‘精’神发挥到极致的。甚至最坏的时候,一个人的悲观情绪会影响到整个集体。
李路显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小光,你跟我说实话,除了小黑,还有谁?”李路深深看了刘小光一眼。
他比李路大了足足四岁,李路叫他小光,此刻的他却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因为他内心早就已经信服了这个排长,排长叫你小光那是亲近加看得起。
抬眼望见李路的双眼,刘小光没来由的心里一虚,这排长的眼神端是厉害得很,随即老老实实地说道:“出发前,爆破手麦光华家里来信说家里的耕地被占了,本来他要休假回去看看的,后来要组建轮战部队,他被选为带兵骨干……”
刘小光没有说完,李路已经明白什么事了。
其实,事实上麦光华家遭遇的事情远远不只是耕地被占这么简单,不久之后,麦家的事情会上升到一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高度。李路也因此遭到了停职。当然,这是后话,按下暂且不表。
据李路所了解到的,麦光华也是出身贫困的农村家庭,今年二十四岁,仅比牛二小一岁,已经当了六年兵,在炮兵部队待过两年,玩炸‘药’是个中高手,步枪‘射’击也是名列前茅的人物,所以在物‘色’爆破手的时候,沈涛推荐了他——麦光华是五班副班长。
想到这,李路不禁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他辛辛苦苦挑选出来的勇士,即将要出征,却饱受家里受欺负的委屈,他恨不得马上飞过去噼里啪啦地把那些土霸给清理干净。
并不是说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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