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电子钟的声音不缓不急跑动,幽暗的船舱显得越发的空寂起来。
靠在船舱的铁壁上,陆晟长长地吸了一口烟,把手中的烟屁股狠狠地在地板上钻了两下,潮湿的地板上立刻发出了呲溜一声轻响。
“......窝囊废!”暗暗骂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在骂那地板还是在自言自语,但不管怎么说,话语中的恼怒却是显露无疑。话虽如此,但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就一定会发现,从灭烟开始一直到现在,陆晟的脸上都一直保持着一种极其淡然的神色,仿佛在这儿大肆发火抱怨的并不是他而是别人一般。而似乎是觉得刚才的那些行为还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愤怒,陆晟骂完又一把抄起了地上的烟屁股,一股脑的砸在了对面的记数表上。在那记数表的下方,几个黑乎乎的烟屁股躺在那,还隐隐冒着青烟。
“孙子接电话了...孙子接电话了...”
一阵欢快的童声在船舱中响起,陆晟皱了皱眉头,“这都最后几分钟了还过不安稳...”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伸手就想把电话给挂了,但手才伸到半空中,就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小辰”两个字,犹豫了半刻,最终还是一把抓过电话接了起来。
“喂?”“哥,是我,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呀?不会又关静音了吧?”
“......呵呵,都成习惯了,不好改了。”
“那不成,必须得改,都说了现在已经回家了,没必要在那样了......”
“好好,别念了,别念了,哥改还不成吗。”听着兄弟又要开始长篇大论,陆晟急忙改口。
“那是...”
“不过...恩...”
“怎么了小辰,有什么事吗?”其实陆晟已经隐隐猜到了他要问什么,但为了不让弟弟担心,他依然装做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的样子。
“...恩,哥,这一路上还顺利吧?”对面的声音不知何时起已经变得凝重起来了。
“果然直奔主题了呢”陆晟暗暗摇了摇头,手上却丝毫不慢的从身旁的两个壮汉身上撕下了两条碎布,熟练地绑在了腿上,将那条不知从哪里抢来却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远远地丢在了一旁。
“嗯,还不错吧,就是有点晕船。”语气轻松而又愉悦。活脱脱就像一个请了工薪假出来旅行的小白领。
听到这句话,电话中的小辰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哈哈,那我就在老地方给你接风洗尘了!不过我说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到啊,我问爸妈他们都说不知道。”
忙碌中的陆晟突然僵住了,沾满血迹的手悬在半空中,就像一朵即将残败的花朵“爸妈吗......”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自嘲也有温馨,就像是想要努力的否定什么,但又不得不肯定的挣扎。
“哎,哥,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有点头晕而已。”
“那你可要注意着点了,不过你可是第一次出海,不适应也是难免的。哎哎,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到呢。”
“......快了吧。”陆晟注视着对面已从5:00跳到0:57记数表,语气中第一次有了颓败。
电话中的小辰叫做陆辰,大名鼎鼎的陆氏集团总裁陆玄辰的儿子。陆玄辰有两个儿子,一个陆辰,一个陆晟,两个读音一摸一样的名字早在陆玄辰当上总裁的那一天,就传遍了各大媒体,但也只有少数几个陆玄辰圈子里的人才知道,陆玄辰真正的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陆辰。至于陆晟,只是他们早年无子时领养的一个孩子而已,说到底只是个替代品罢了。然而替代品这种东西有好处也有坏处,好是好在它总能让人在没有的时候轻易的获得一种满足感,以一种勉勉强强的方式填补人们内心的空虚。但坏处也很明显,一旦哪天正品出现了,那替代品的处理就会成为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了。对于现在的陆晟来说,就是这样的。打陆辰出生那天起,他就从一个替代品正式沦为了废品,而这个废品的处理就成了整个陆氏家族最为头疼的问题。
本来以陆家的情况来说,就算陆晟一辈子白吃白喝,他们也养得起,甚至根本不屑与这点钱财。但问题就出来了,陆晟他不愿白吃白喝啊,甚至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说是锋芒毕露。八岁跟着他父亲屁股后面跑,十岁已经开始为陆氏集团的股票出谋划策了,十五岁大学毕业,全年奖学金,十八岁,已经有不少陆氏集团麾下的分公司开始称呼他为少总裁了。反观陆辰,一天就四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于是这下陆家的人也急了,为这个极其出色的“儿子”急,也为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急。在他们的观念中,他们宁可把陆家交给一个流着陆家血的废物,也不愿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天才,毕竟就算是一个废物,日后也可以慢慢教,但流的不是陆家血可就没法换了。
于是陆晟走了,在他十八岁生日的那天走了,在陆家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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