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在北京三天了,没有能够见到洪承畴的面。他心急如焚,但是没有办法。在东直门洪府,他连续吃了三次闭门羹,门房每次都说洪承畴不在,也不知是真是假。
吴三桂住在东直门的一座客栈里。北京他是第一次来,对他来说,这里处处都透着新鲜,但是因为身负重任,他是一点游玩观赏的心情也没有。一天恨不得跑洪府好几趟,可是始终也不得接见。最后他想了一个招,在银号里换了五十两银票,递给了门房。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门房对他说了实话,洪大人这一阵子在小轩阁养伤听戏,什么闲杂人等也不愿见。这几天根本就没回家,这小轩阁在虎坊桥一带,是个著名的茶楼,里面有小花娇的秦腔折子戏,是洪大人比较爱听的。到那里就能找到他。
吴三桂千恩万谢,马上起程到了虎坊桥。这小轩阁并不难找,当地人全都知道,原来是个三层的茶楼兼戏院,专门唱的是一些地方戏。
吴三桂进了小轩阁,早有伙计上来招呼,这里共分三层,一层喝茶,二层可喝茶也可听戏,三层即可住宿。吴三桂看了看,发现一层里喝茶的人不少,但看形象装束,没有行武之人的。洪承畴喜欢戏,一定是在二楼泡着,于是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要雅致得多。檀木茶桌摆了十几张,还有一具搭好的戏台子,半个时辰以后,著名折子戏名角小花娇就要上台表演,表演的是一出著名的段子《花厅相会》,很多票友都已经先来这里候着了。吴三桂看了看,这些人穿的都是富贵衣裳,一看可知,是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不过看起来眉眼平庸,似乎大名鼎鼎的洪承畴并不在其中。
吴三桂叫来伙计,点了龙井茶一份,给过茶钱后,又拿出二两银子塞到他手中,说:“这个是赏你的。”
伙计眉开眼笑:“客爷,这怎么使得,小的无功不受禄啊。”
吴三桂道:“不必客套。我想问你打听一个人,有位洪爷,是不是也经常在这里听戏?”
“您说的是哪个洪爷?这里姓洪的可不少。”
吴三桂把门房向他描述的洪承畴的形象说了一遍:“三十五六岁年纪,白净面皮,三绺长髯,额前一黑记。是朝廷里的一个大官。”
伙计点头道:“那我就知道了,他就坐那张桌上,这是小店给他老人家留的,这折子戏也是应他的邀特意给他请的,您看——”吴三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只见最后排有一张桌子,茶具茶点毛巾香帕等物件都摆好了,但是空着没有人。
“他还没来?”吴三桂问。
“这位洪爷在这听了几天戏了。你稍等等,小花娇一出场,他准来。”
事实并非如此,小花娇出场唱了几段戏,返场了两回。洪承畴也没有出现。吴三桂对这些折子戏毫无兴趣,咿咿呀呀的,和传统的京剧两个感觉,也不知她唱的是什么,要不是为了等着见洪承畴一面,早就走了。
不知不觉坐了近两个时辰,小花娇早下去了,茶客们也走得干净,洪承畴还没有来。吴三桂坐得屁股都疼了,也没看见要找的人,他把伙计叫来,嗔怒地说:“洪爷真的在那坐着?”
伙计说:“我要骗你,天打五雷轰!昨天还看见了这位洪爷,今天不知怎么就不来了。要不你明天再来看看,我给你留心着?”
吴三桂知道多说无益,只能自叹倒霉。坐起身来,出了小轩阁,此时天色已经将晚。他在门口东张西望,正想寻个车马,突然间,门口有人大喊一声:
“徐老爷,我可找着您了!”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冲自己拱手走来,走到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徐老爷,我家老爷等你多时了,酒宴就要开席,你老还有空在这喝茶听戏,快随我去吧。”
吴三桂一愣,心想这人我也不认识啊?却见那人冲着自己一路使着眼色,心想里面一定有什么说头,于是也不答话,跟着他一路走来,走不几步,见前方一个胡同口内有一顶小轿,四个轿夫站在旁边。那家丁一指小轿,道:“请徐老爷上轿!”
吴三桂怒道:“你开什么玩笑?”那家丁上前一步,低声道:“阁下是吴三桂将军吧?请上轿,我是洪老爷的人。”
一听到洪老爷这几个字,吴三桂心头一喜,即刻不再追问,好不容易有此人的消息,就算是陷阱也得上了,反正他身上带着短刀,京师之中,也未必有人敢大庭广众之下动武,于是不假思索,就上了轿。
刚一上去,“啪”一声轿帘就关上了,轿子抬起向前走去。吴三桂坐在轿中,这才发现这轿子原来四处都是封闭的,人一进去,闷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至于被人抬到何处,更是不得而知。吴三桂心里恼怒,心想这洪承畴也是朝廷大员,见一个晚辈何须如此装神弄鬼。手中握紧短刀,只要有何异常,立刻动手。
走了不知多时,只听一声:“到了。”轿帘掀开,一道光亮射了进来,倒不怎么刺眼,原来这时已近黄昏了。下得轿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一个极为优雅的去处。这里是一个园林,亭台轩榭,绿树成荫,假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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