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微服简行,纵马前往盖州,一行两个时辰,终于在盖州的一处院宅中找到了借故养病躲起来的范文程。
多尔衮先将多铎的事向范文程道了歉,然后又将责罚的结果向范文程说了。范文程摇头道:“摄政王你有些小题大做了,你既然想要杀一儆百,打了他也就是了,你夺了十五个牛录,这让多铎心中难免不服。”
多尔衮道:“你放心,这十五个牛录我夺了他的。但是他若有战功,我将来还会还了给他,范先生就不要为此事而费心思了。我这样罚他的目的,也是怕范先生心中有个疙瘩啊,现在外面传言,说我大权独揽,把范先生排挤走了,范先生一气之下,就病了,我真怕这传言太多,让范先生对我有所误会。”
范文程离开坐椅,向多尔衮拜了一拜,道:“摄政王千万别这么想,其实这些流言传出,亦有好处。你我曾有师徒之谊,如今你大权在手,又事事倚重于我,难免会有人说闲话。我所有的提议,都会被人说成是因为对你有私心才提出的,你刚执掌八旗,如果远离皇族,处处倚重汉人,也未免会让人瞧不起。让他们以为你我离心,其实对以后你之行事,也有好处的。”
多尔衮微笑道:“我也一直在想,其实你我从无隔阂,但这离心之传言,从何而来?这造谣之人看来倒真是个聪明人,不似在害我,倒似在帮我。如果能查出此人,我倒真想会会。”说到这里,眼睛看着范文程充满笑意。
范文程回之一笑,这传言从何而出,两人俱自心照不宣。
多尔衮道:“那些小事就不说了,今天我来,实在是因为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我急不可待要范先生知晓。刚才杜度来向我报信,说北京城昨天被攻破了,崇祯帝下落不明,大明朝已经亡国了。我们的老对手,这次不用我们出手,就被灭掉了。”
范文程“噢”了一声,脸上并无惊喜之色,只拱手道:“恭喜摄政王,这确实是个重要的消息。”
多尔衮奇道:“怎么范先生看来并不惊奇?莫非这个消息你已经知道了?”
范文程微微一笑:“摄政王的消息听得太晚了。看来这一阵子你一直忙于皇族内部的公务,对外界少有接触。其实北京城破已经有十多天了,那崇祯帝不是下落不明,而是自杀而亡。李自成的流寇部队进入北京,已经准备举办登基大典,国号名为大顺。”
多尔衮愈加惊奇:“怎么范先生知道得这么清楚?”
范文程道:“我在北京城内有一个手眼通天的探子,若干年前我们做过一笔交易,若我大清得天下,我可保他不死,还能享荣华富贵,但我所要他做的,只是如实地把北京城内发生的一切事端,事无巨细悉数告诉我即可,其他的什么不用做。这个交易他认为很划算,于是就答应了,几年来,我人在辽东,但北京城内朝野上下大小事情都一清二楚,全系此人之功。”
多尔衮道:“这人是谁,可否告诉给本王?”
范文程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是从怀中抽出一个信札,道:“北京城内之事,全在这书信上面。请摄政王过目。”多尔衮将信接过来,却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的正是北京这一阵子发生的事,包括崇祯自杀、太子被捕获及追赃助饷等事。
“好手段!”多尔衮叹道,“这探子从何处得来这些绝妙消息?此人一定也是个非常人物,若能见到,我一定重重赏赐他。”
“非常人物,岂能在乎什么蝇头小利?这人在乎的是自己的命。”范文程道,“此人在我辽东军中,并无名气,但在北京城内,却声名显赫,荣华富贵,均都不缺。他人在内宫任职,是京城内三大太监之首,手眼通天。上可与皇上对话,下能挟制群臣,北京城破,他开门纳降,居功甚伟,只可恨那李自成不用他,反而折辱了他,于是他写下了这封密信给我,并愿继续潜伏在北京,随时准备时机,助我大清成事,我们能得此人,实乃大清之福。”
多尔衮拱手道:“多年来,我大清诸事顺利,全赖范先生情报得力,令我们少牺牲了多少军士,我替诸将向范先生道谢。”
范文程忙说不敢。多尔衮又道:“然则我看这密信中所说,李自成兵力进入北京,竟有四十万之众,如此说来,北京城中,现在其实是大军云集,我们现在是否应该避其锋芒,待我大清诸事顺利后,再做决战打算?”
“避其锋芒?”范文程反问一句,“摄政王,我且问你,当敌人就在眼前时,如果你手中有一把长长的没有了锋芒的钝刀,还有一把虽短但是却刀锋锐利吹毛即断的匕首,你会选哪一件武器对敌?”
“我当然会选择虽短小但是却锋利的匕首。”
“不错,现在看来,我大清国就是那只短小而锋利的匕首,而所谓大顺王国,不过是一把又长又钝的刀而已。既无锋芒,何用避之?”
多尔衮拱手道:“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愿范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范文程道:“摄政王,你可知道我这一个多月来,借养病之名不出来见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世人可能都猜错了。一来,我当然不是因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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