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全部溃败,士卒不肯卖命,躺在地上不动,鞭一人则一人起,但其他人又复躺下,臣无能,请皇上治罪。但事已至此,我们怎么办?还请皇上与诸位大人拿一个主意。”
崇祯听得这话,长叹一声,看看群臣,大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魏藻德道:“我看皇上还是及时加封刘泽清为东安伯,他离得最近,让他快来勤王,吴三桂那边,还请皇上再加急递,我们也只能等他们了。”大家纷纷点头。
崇祯愣愣地坐在那里,既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赞同,只坐那里茫然地不知在御案上写着什么,写着写着,突然将笔一摔,道:“退朝!”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去了,站在他身后的大太监王之心走过去看了看案头,脸色一变,急忙用袖子将案上的字抹去。曹化淳看见他这个不寻常的举动,走上前问道:“皇上写的什么?”王之心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皇上写的是文臣人人可杀六个字,这个时候若阁老们看见他还写这个,那还了得?”
曹化淳听了这话大惊,急忙到后宫去找皇上,想探个口风。来到武英殿后院,却见崇祯一人站在一棵老槐树下一动不动,犹如雕像。曹化淳不敢说话,只站在他身后伫立,良久,崇祯回过头来,脸色憔悴,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眼中默默流下泪来,道:“朕是昏君,群臣是昏臣,他们误国误朕,误了百姓!”曹化淳听得惊心,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三座城门苦苦坚守,但是大顺军却越拥越多,三大营士兵仓促出战,不但没能取胜,反而遗弃了很多珍贵的军用物资,阵地上布满火车(古时一种用来火攻的战车)、巨炮、蒺藜、鹿角等障碍物。这本来是用来阻碍李自成军队的,这次反为其用,李自成军队越拥越多,时人称之为“四面如黄云蔽野”,把北京城内围得水泄不通。
这天夜里,有人射书进城,称李自成方有谈判代表要进宫见皇上,有要事相谈。守城太监将此事禀告给王承恩,王承恩命人放绞索下去,绞索的一头是箩筐,谈判者坐于箩筐之中,被绞索拉到京城之上。等这人上来后王承恩不禁苦笑,原来这人是监军太监杜勋,当年还是自己的手下,此次投降后已经成为李自成农民军的谈判代表了。
杜勋过去见了王承恩、曹化淳之类的都是点头哈腰,以孙子自居,但这回就神气多了,他是作为李自成的谈判代表来的,而且说明了非崇祯不谈,其他的人全是白扯。
以王承恩、曹化淳之能,恨不得一掌将他毙于殿下,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急忙禀报崇祯。崇祯下令,在平台秘密召见杜勋,并特意嘱咐,只令内阁首辅魏藻德及王承恩、曹化淳三人参与谈判,不可语之于任何无关人等。
平台之上,平时见了崇祯三跪九叩的杜勋早已换了一副嘴脸,只勉强行了个礼,就提出李自成的要求:“我主说了,要想让我主退兵,条件只有一个:割让西北,划疆而治,陛下你为明朝皇帝,我主为大顺皇帝,我主与你是平级,不奉召,不晋见,此外还要你犒赏军银一百万两,我主暂退河南。否则,我主说了,今天来北京城外共有八十万军队,大军所到之处,一切皆为齑粉。陛下若应允,我主说了,大明就与大顺联军,共同收复辽东。”
望着这个昔日卑躬屈膝今日趾高气扬的太监,崇祯帝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把眼睛看着魏藻德,魏藻德将眼神望向别处,佯作不见。崇祯又看了一眼王承恩,王承恩摇摇头,再看曹化淳,曹化淳一脸茫然。此时崇祯心乱如麻,但老实说,在极端颓丧的情绪中似乎又看到了一点希望,他心中暗道:看来逆贼似乎没有赶尽杀绝之意,倒不如答应了他的条件,只要自己能安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这么屈辱的条件让自己这个一向刚强的皇帝马上答应似乎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于是又把眼睛望向魏藻德,示意由他表态,但魏藻德不说。
杜勋见他们君臣只是不停地用眼睛示意,有些不耐烦了,道:“到底有何主意,就请皇上迅速定夺,我也好迅速回去复命,否则过得一时三刻,我主心急,大军就可能杀上来了。”
崇祯无奈,道:“魏首辅,你是本朝阁臣之首,此议如何,现在形势紧急,由你来定夺,怎么有利于国家你怎么办,不用考虑朕的心情。”这话已经挑明了,是要魏藻德替自己表个态。
但魏藻德与崇祯共事多年,早已经知道他的手段,此人是最会卸磨杀驴的,这时让他说话,如何肯说?于是拱手道:“臣惟皇上一人意见为准,臣没有什么意见,全听皇上的,只要皇上说了,臣定要马革裹尸、为国捐躯。”
崇祯不耐烦地说:“我只要你说一句,行与不行,哪有那么多话?”魏藻德只是连连拱手,却不说一言。崇祯追问几句,问不出所以然来,一旁的杜勋面带讥笑之色。崇祯无奈道:“你先回去,和你主子说吧,朕稍后回话。”
杜勋应了一声下去了。崇祯面色铁青,直奔龙椅而去,王承恩见势不妙,道:“魏阁老且行退下,我们这里还有话说!”魏藻德见势不好,急忙退下,连招呼都没打。他前脚刚走,崇祯已经用力将龙椅搬起,向着他刚才站的方向掷去,只听得“当”的一声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