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大咧咧地在太师椅上一坐,竟闭目养起神来。
那黑衣人喝了一声:“曹公公大人不计小人过,起来说话吧。”
吴三桂站了起来,脑子飞速运转。他久在军中,但也知道这位曹公公的名声,临行前孙承宗的话又在脑海里浮现:在京师要提防的就是这个人,没想到此人竟然纡尊降贵,找上门来了。
“不知曹公公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吴三桂主动发问,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料他也不能把我这边关守将怎么样。
“咱家也不和你废话,也没有时间和你废话。”曹化淳开门见山地说,“还是我来问你,你大老远的来到这天子脚下,又所为何事啊?”
吴三桂早料到他有此一问,拱手道:“卑职在北京有个亲戚,家中有事,卑职是来探亲戚的。”
曹化淳冷笑一声道:“只怕不那么简单吧?若我没猜错,你是奉了孙承宗之命来见皇上的吧。”
吴三桂听了一惊,但脸上表情依然镇定自若:“卑职不是孙大人门下,不知公公所言,是何用意?”
同来的黑衣人道:“你就不必矫饰了。你一入北京城中,曹公公就知道了,你三次去洪承畴家,曹公公也知道。你去小轩阁,然后又随洪承畴的家人去找他,曹公公也知道,你小子肚子里的小九九,就不用在公公面前鼓弄了。曹公公问你什么,你就从实招来,否则——”欺前一步,眼露凶光。
吴三桂面无惧色,直视那黑衣人道:“天子脚下,阁下无凭无据,莫非想动粗不成?”
“算了,”眼看局面要僵,曹化淳发了话,“咱家不想追究这些字里行间的话,咱家只有一事相问,你这次来北京,就没带什么东西来吗?”
吴三桂心想此事看来要糟,没想到锦衣卫如此厉害,自己悄然来京,竟然连动机都被他们查获了。于是冷笑一声道:“我不知公公所言是何用意,请公公明示?”
曹化淳说道:“咱家就和你明说了吧,你这次来京是奉孙承宗之命来的,你从孙承宗那拿了一件东西,是用来救袁崇焕的,你想把这个东西送给洪承畴,让他带给皇上,咱家说得对不对?”
吴三桂越听心里越惊,但嘴上还强自硬撑道:“公公这样说我,可有证据?没有证据,恕我无法解释。”
黑衣人道:“证据?呵呵,我告诉你,证据很容易有,不过不是问出来的,是打出来的。”“啪”一声他手起掌落,又斩断了他身边那檀木椅子的另一面扶手。
“洪九,不要造次,你们动起手来,惊动了人就不好了。”曹化淳制止了洪九的行为。又对吴三桂说道:“咱家今天不来逼你,你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于事,咱家佩服有信义的汉子。不过,咱家也要提醒你一句,世事混浊,星移斗转,你可不要站错了队!跟错了人!”
吴三桂昂首道:“卑职只知忠君爱国,心系圣上,卑职跟的人,就是当今的大明皇帝,卑职站的队,就是今天的大明江山,没什么错不错的。”
“好!”曹化淳击掌道,“好一个热血青年,忠臣烈子,只不过,你的所谓良知与热血,用不了两天就会变冷、变少,两天以后,你再站在这里,是不是还能问心无愧地说这句话,就难说了。现在,趁着咱家心情还好,你最好把那封要命的信交出来,否则,过了今天,我怕你就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吴三桂道:“公公威服天下,你既有令,卑职岂敢不从?不过我手里确实是没有什么信的。但不知公公如此威胁朝廷命官,又所为何故?”
曹化淳阴阴一笑:“好,你不光武功高强,原来竟也牙尖嘴利啊。你说得没错,你是朝廷命官,又身系辽东重任,还是那孙承宗老儿信任的人,咱家目前是动不了你的,不过,你要是一意孤行,咱家对那个人下了手,你就别怪我手狠。”
吴三桂道:“不知公公说的是什么人,就请明示?”
曹化淳道:“今天早上,咱家已经发了八百里急递,召一个人进京。这个人,对你至关重要,他的名字叫吴襄。”
吴襄这个名字一出来,吴三桂心头一凉,自己的父亲居然也卷了进来?急切地说:“你把我爹叫来做什么?”
黑衣人洪九喝道:“你爹在锦州被人告发,说他滥用私刑,克扣军饷,还与皇太极有通商之嫌,咱们请他过来,在诏狱里问个明白。”
吴三桂闻言大怒,道:“一派胡言。我爹为官清正,世人皆知,你们如此栽赃陷害,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正是为了王法不被践踏,咱家才会把他叫来问一问的,”曹化淳充满威胁地说,“吴三桂,你不是以孝闻名的吗?那些辽东人说你是孝闻天下,勇冠三军,你难道忍心看着你的老父亲在诏狱里和那袁崇焕做伴,受尽人世间折磨吗?”
吴三桂听了心头又是一凛,竟然说不出话来。
曹化淳道:“吴三桂,咱家早就听说你是个人物,也一直想来结交,否则的话,今天之事,咱家根本不用委屈自己的身份,亲自来见你。咱家今天来了,不是为了审你、查你,是为了点化你,这可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