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沉沉一叹:“上一次你下跪求我,给她一个名分。安颐,你是大清的国母,是弘历的皇后,可再不能为了一个低贱的人屈膝,额娘也不想再为难你,我愿意听你的意思。这次选秀之后,给她一个答应的名分,迁出寿康宫,往后与旁的妃嫔一样伺候皇帝。可若再生事端,闹得鸡犬不宁,你也要听额娘的,为了长久计。”
皇后心中一块巨石落下,今日这事儿还真要谢谢嘉嫔,给了她和太后说话的机会,皇后周周正正向婆婆行礼道:“儿臣不是为红颜屈膝,是为额娘体谅安颐的心意。额娘,安颐会好好伴在皇上左右,和您一道为他守好这个家。”
华嬷嬷在门前看到这光景,也是满心安慰,之后悄悄把这些事透露给了寿康宫的玉芝嬷嬷,玉芝嬷嬷暂且没告诉太妃知道,只与和公公私下聊了几句。
和公公则劝她:“眼下说了,只怕红颜难以承受,走到那一步时,她不想面对也要面对,咱们就在边上看着吧。”
而红颜果然对身外之事毫不关心,每日尽心伺候太妃,陪伴或是替太妃去诵经念佛。太妃说礼佛看似枯燥无趣,但能叫人沉下心,她们寡居之人是求清心寡欲,红颜这样年轻的孩子,则该静下心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红颜受益匪浅。
这一日,陪太妃诵罢心经,红颜搀扶太妃起身时,被瞧见她手腕上缠着的青金石手串,太妃笑道:“你哪里来这么好的东西?”
红颜坦率地说:“这是皇上让吴总管送给奴婢的,说奴婢天天陪您礼佛,戴着他正合适。”
“那你就戴上了?红颜,这可是皇上送的东西。”太妃笑意深深,望着红颜道,“你现在不害怕皇上了?”
“皇上对奴婢很好。”红颜垂首回答,“虽然和皇上见面不多,但每一次都很温和,奴婢不怕皇上了,只是……”
“不用着急对我解释,慢慢来,说来也是奇,我曾对温惠太妃说你像一位故人,可现在却觉得,你还像另一位。”太妃说着说着,已似乎在自言自语,“她昔日也是这样,旁人看来是欲拒还迎,是勾引皇帝的心思,可最初的时候,她真的完全都不在乎,后来的事就难说了……我也记不大清了。”
这些话,红颜听不太懂,太妃时常会突然忆往昔,传说康熙爷的后宫祥和安宁,可在太妃口中,却也有着许许多多波澜壮阔的故事。红颜一直都只当故事听,但今天听到“欲拒还迎”四个字,想到自己对皇帝的态度,走出佛堂时,红颜道:“太妃娘娘,奴婢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奴婢更想在这里伺候您一辈子。”
太妃却摸了摸红颜手腕上的青金石手串,满不在乎地说:“皇上是你的男人,你不想着皇上,想着哪个?傻孩子,想着自己的男人,怎么就是非分之念了?”
此时,小灵子和樱桃从门前回来,两人一道去内务府领东西,樱桃是和公公的孙女,脸面比她的身板还大,该给的不该给的,给了一大堆,喜滋滋地回来,在太妃跟前说:“内务府的人要奴婢带句话,说他们给太妃娘娘磕头,每日祝您安康长寿。”
太妃笑道:“如今小樱桃也能出门办差了。”
樱桃满脸骄傲,又道:“太妃娘娘,皇上定下终选的日子了,到那天奴婢可以去前头看看吗?”
太妃却看了眼红颜,红颜笑道:“她念叨好久了,只是奴婢不愿陪她去,太妃娘娘若是答应,让一位可靠的姐姐或嬷嬷陪着,就放她去长长见识吧。”
樱桃却扶着太妃说:“奴婢不是要去长见识,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比我红颜姐姐生得更好看。”
太妃眯眼笑道:“我看是不能有了。”
很快,就到了终选的日子,所有人都好奇会有怎样的新人入宫,连嘉嫔那日受罚的笑话,也渐渐不被人念叨。传闻此番秀女中,有貌若天仙之人,但消息零零碎碎传入宫中,具体是哪一家的女儿,并不清楚。而终选这一日,只有太后与皇后能陪伴在侧,其他六宫的妃嫔,唯有派底下的宫女太监,到乾清宫来打探消息。
这一日,应选秀女入神武门至顺贞门外恭候,有户部官员引导,到了时辰便由内宫太监按班引入,每班五人,至御前行礼待选,秀女们分别来自满洲八旗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出身高低各有不同,皇帝若有中意者,便由太后做主留牌子。
距离先帝最后一次选秀至今,已有数年之隔,宫中许久没办这么大的事,看着年轻女子在宫道上往来,一张张青春美貌的面容,越发有了新君继位后的新气象。
樱桃今日是跟裕太妃身边的嬷嬷来凑热闹,裕太妃一心为她的儿子选一位新人,便要手底下的人来看看是否有好的,太后与帝后端坐上首,一轮一轮看过去,早已十分疲倦,也渐渐看花了眼,女孩子们都好,却鲜有出挑者。
樱桃站得脚也酸了,与身旁的嬷嬷说:“嬷嬷,咱们走吧,没什么意思了呢。”
嬷嬷示意她小声点,凑在耳边说:“我要看好了,回去告诉太妃娘娘呢。”
此时门前太监唱名,又送进来五位秀女,嬷嬷听得叶赫那拉氏,忙道:“樱桃你看,最中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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