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劫?”郝孟旋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
只见那群乱七八糟的贼人中走出一个,也是黑布蒙面,头上盖着个大斗笠,手上拿着一把钢叉,身子骨儿挺壮实的样子。他大声道:“车队里的人给我听好了,老子是这里的山大王,姓名懒得通报,你们的车我要了,人命我不要,识相就乖乖留下车队滚蛋,不识相的话,嘿嘿嘿……”他挥了挥手上的钢叉,威胁之意非常明显。
“混蛋!青天白日,强人打劫,还有王法不!”郝孟旋大怒,站起身来就要上去理论。
旁边的万尚竿赶紧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先生,别怒。王法……王法这东西什么时候有过。真有王法,东家还用聚众造反么?您先别急,他们是强人,难道我们就不是了?别忘了我们的红崖子山寨!”
郝孟旋书生意气发作,差点冲上去找贼人理论,被万尚竿一拉,这才醒悟了过来,万尚竿又道:“我在陕西帮东家背粮食时,就被老回回围过一次,东家当时告诉我,货物丢了没关系,重要的是保命,先生,您可别忘了东家说的话。”
郝孟旋点了点头,他没经历过陕西的战乱,一直在大后方经营些文事,初次碰上这种事,失了一阵子方寸,但被万尚竿一点,已经恢复了精神。他长身而起,大声道:“伙计们,弃车,都靠到我身边来。”
一百名陕西来的挑夫一起弃了车,他们在陕西就被围过一次了,当时是听郑晓路的命令,躲在米袋子下面,逃过了一劫,现在又一次被围,心里就没什么惊恐,静悄悄地围到了郝孟旋和万尚竿的身边。
那群匪徒见郑家的车夫都围在了一个穿着文士长衫的人身边,便又将包围圈子缩了一缩,双方隔得近了,彼此连眼睛里的寒光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领头的那个匪徒走上前来,大老远就叫道:“这位是郑家的掌柜?你把伙计们聚在一起,莫不是想和我们拼?爷劝你一句,乖乖滚蛋,你那小命不值钱,爷不想要。”
郝孟旋振了振精神,拿出当年曾经游说张子元时的风骨来,长声笑道:“喂,我说这位匪首,你可知道你们抢的是川西郑氏的车队?”
那匪首道:“知道,抢的就是你们郑家,不抢你们,我到哪里找这么有钱的人家抢去?”
郝孟旋又道:“抢劫终究是犯法的勾当,被抓住了可是要杀头的,你就这么混日子?”
那匪首道:“怕杀头还出来抢个屁,爷既然出来抢了,就不怕杀头。”
郝孟旋道:“我看你带了起码两百儿郎出来抢劫,你可知道我这一百车货不过只值一千两银子,你纵使抢去卖了,一个人也就只能分到五两银子不到。为了五两银子,值得提着脑袋干活儿么?”
匪首摇了摇头,道:“废话太多,你走还是不走?你若再不走,我就下令砍人了。”
郝孟旋笑了笑,故作神秘地对身边一个挑夫道:“你,大声告诉周围这些人,你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
那挑夫挺了挺胸,大声道:“郑家许我一钱银子一天的工钱,管我一日三餐吃饱,我一个月的工钱合计是三两银子!”他这几句话大声吼出,声震荒山,整个林子里都飘荡着三两银子的尾音。
郝孟旋也大声道:“提着脑袋,冒着被官府杀头的风险,来抢我这车队,然后每个人回家分到五两银子,你们想想,这合算吗?在我郑家工作,安安稳稳就可月赚三两。诸位好汉,若是你们不嫌弃,不妨取了脸上黑巾,来加入我郑氏的旗下当个伙计,这可比刀头舔血的日子幸福多了。”
周围的匪徒一听,顿时嗡嗡地议论了起来,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组织性和纪律性,此时一开始动摇,顿时乱成一团。
郝孟旋心中暗喜:“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匪首左右张望了两眼,见自己的手下人心浮动,顿时大怒,这人能当上匪首,对拉拢人心自然也是懂一些的,他赶紧大声吼道:“别吵,你们乖乖给我把这郑氏的车队抢下来,别管上面是多少银子的货物,事成之后,老子分给你们一人二十两!”他提高声音又吼道:“去郑家工作一个月才三两,老子直接分给你们二十两,可抵过他半年工钱,你们乱个屁!”
他这一吼见了奇效,那群匪徒原本就不是勤劳之人,不然何至于成匪,能白拿二十两,自然就不愿意去郑氏打工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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