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路从屏风后面伸出一只手,对着谢愽文勾了勾,说来也奇怪,谢愽文明明一直看着李魁,还在玩夹棍儿,是背对着屏风的,但偏偏郑晓路一勾手,他就看到了,屁颠颠地跑了过来。敢情这家伙一直用眼角瞄着屏风那边,就怕惹得后面这位爷不开心,一刀把他杀了。
郑晓路招了谢愽文到近前,在他耳边低声道:“问问这混蛋要什么条件才肯写休书!”
谢愽文哈了哈腰,这人变脸极快,一钻进屏风后面就变成孙子,再钻出来,立即就摆出一幅大爷脸,他摇着步子走到李魁面前,此时李魁的小腿被夹棍已经无法站立,连硊都硊不住了,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谢愽文嘿嘿地笑了两声,道:“本县也不是一味紧逼之人,川西李氏,你何故不肯写休书?本县暂且来听听你的理由。”
李魁趴在地上,听见谢愽文问话,他嘴角一扬,干咳了两声,老子这一番咬牙挨打,总算是换来对话的机会了,他这才慢吞吞地道:“如果我写了休书?能出得了这县衙的大门吗?”
“当然出得了!”谢愽文道:“你所犯之罪,只不过是弃妻,本县判你们夫妻离异,你只需写了休书,本县自然就不再追究。”
李魁嘴角溢出鲜血,干笑了起来,血沫子笑得满天翻飞,他道:“你当我李魁是好骗的,我若写了休书,这个什么搜大爷立即冲上来一剑把我砍了,你这县令会治他当堂杀人之罪么?”
“这个……”若是平时,谢愽文满口假话,顺口就会说一定拿办搜魂剑,但是他不知道搜魂剑的性子,若是为了哄骗李魁,随口乱夸海口,惹怒了这群匪徒,那可不妙。
李魁见他犹豫,便道:“若要我写休书,其实也不难,只要你们能许我一条生路,这休书我立即就写!”
谢愽文一听,大喜,立即笑道:“没问题,你写,本县保证饶你性命!”
李魁听到谢愽文随口打哈哈,也不和他争,只是冷冷地看着谢愽文,显然压根就不信他。他冷眉冷眼的看了谢愽文半天,直到看得谢愽文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才道:“你说的话没用,我看你还是问问旁边的人吧。”
谢愽文被李魁点破,他也不脸红,反正糊涂知县当得久了,他说的话一贯都是放屁,他自己都习惯了,他转过头去看着搜魂剑,猛使眼色。
搜魂剑本是个江湖杀手,也是个没什么节操的家伙,见谢愽文使眼色,便也随口应道:“谢知县说的不算,我说的总算吧,李魁,你若写了休书,我与我弟弟碎梦刀绝不伤你性命。”
李魁还是不答应,他虽然胆小畏事,贪生怕死,但好歹也曾是个军官,不像普通人思路那么简单,何况此时性命攸关,他更是不肯行差踏错,这堂上之人,当数谢愽文最没节操,搜魂剑最难对付,李魁的眼睛左瞄右瞄,最终还是落在了郑佳忻身上,要说这堂上最好对付的人,当然是郑佳忻无疑。
李魁道:“娘子,你我虽没真个成亲,但你数年前便许我为妻,这事情我们两个都是知道的,这些年为夫在外征战,时常也会想起你来,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多年来的夫妻情份,总也有上一些。如今为夫命在倾刻,这堂上能救得了我的,只有你一人。”
郑佳忻只听了个开头,就开始哭,听到李魁说完,已是泪流满面,她道:“你既然与我有夫妻情份,又怎忍将我抛弃给贼人淫辱,妾身自幼读书,当知三从四德,若是**于贼,只有一死了之,你对我怎能如此狠心。”
李魁听她还在记着这事,不敢在这件事上争辩,只好转个话头道:“这是为夫不对,但你仔细想想,你们郑家家道早已中落,几次入不敷出,都是我们李家帮扶着过来。为夫虽然对不起你,但我父亲对你们郑家可好?你忍心看着他老人家老来丧子么?”
“他父亲……李大富!”郑佳忻心中一软,李大富虽然长得肥头大耳,样子讨人厌,但为人却很合气,多年来一直救济郑家,郑晓路卖鱼苗,卖鱼食,开工厂,都得到李大富的大力支持,就连秦良玉当年去郑家村买鱼,也是由李大富牵线搭桥的。要说郑家如今的辉煌发达,真少不了李大富从中出的那一份力气。
郑佳忻心中既软,便拿眼睛去瞅屏风后面,李魁顺着她眼光看去,又想到刚才谢愽文曾经钻进屏风后面,便知道这事情最大的幕后黑手,此时定然坐在那儿。李魁知道那人只要一开口,自己的小命定然得保,顾不得口中鲜血,大声向那屏风喊道:“屏风后面的大爷,我李魁烂命一条,但烂命也是命,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求你一句承诺,许我一条生路,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妈的,简直神经了!郑晓路心中大怒,堂上这么多英雄好汉,却拿一个无赖没有一丝办法,居然闹得最后这无赖向自己发起话来。他抬起脚,一脚踢在屏风上面,屏风轰然而倒,在大堂里激起一片灰尘。
灰尘散去,李魁只觉眼前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