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二人走出去的背影,景瑟微阖上双目,心底,沉重无比。
春暖花开,站在幽深的廊子内,映月望向玄烨宽阔的背部,她站于他三步开外,“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今日,似乎天气不错。”男子负手而立,薄唇在阳光底下抿成一线,映月不解他话中含义,上前一步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那名丫鬟的话,你已经信了。”
“以死明忘,若不是事实,怕是没几个人有这勇气吧?”玄烨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来,映月杵在原地,他话语晦涩,令人捉摸不透。
“对,若换成是我,我做不到。”
男子魅惑的嘴角在对上女子双眼时,轻勾了下,“我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不会深究,我唯一在乎的,只要你不背叛我。”
映月秀眉间拢起犹疑,他的话,越发令她不解,“你还是放不下心?”
“有了一次,我不允许还有二次,”男子大掌擒住她的小手,将她一把拉入怀中,“记住,不要离开我,连想的念头都不准有。”
一双利眸,仿若能看穿她的内心,映月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喉间,艰难咽下口气,她扯开话题,“夫人腹中的孩子差点不保,我原以为,你会动怒。”
玄烨大掌落在她腰际,俊脸上的神色,同方才在灵苑时截然不同,“映月,就算你将五月盟闹翻天,我也不会把你怎样,我在乎的是什么,你应该懂。”
她惊愕,面容露出吃惊,玄烨竟然并不在乎那丫鬟说的是否是实话,也不在乎,自己是否真的做过。景瑟腹中的,毕竟是他的骨血,可他言语中表现出来的,无一不是漠然,甚至,是几分冷血。
“你这样说,必是认定那事同我有关?”
玄烨凤目轻抬,对上她垂下的视线,“有那么重要么?不论信与不信,我都能任由你。”
语气,万分宠溺,可听在她耳中,却夹杂着说不明的意味,心头百感交集,她让惜春去将景瑟叫来对峙,实际上,也是想试探景瑟,毕竟那么多巧合,若要同她完全撇清关系,实在说不过去。
“烨,你的信任,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映月凝望着男子深邃的潭底,一如之前,她仍想进入他心中,“别的,我也可以不在乎。”
“你想要的,我可以全部都给你。”男子将下巴轻磕在她肩膀上,语气,依旧轻然。
方才在殿内,他眸中闪现出的紧张以及愤怒,如今,却已烟消云散,仿佛从来都未有过,这样的男子,令映月不免更加捉摸不清,不知他心中究竟是作何想。
双臂环紧,抱住的,却不是温暖,玄烨轻睁开眸子,一眼便看见站在三步外的惜春,“你来做什么?”
映月回过头去,正色问道,“可是夫人出了何事?”
惜春欲言又止,神色分外为难,“夫人她说...要将绿衣的尸首送回景府,令人好生安葬。”
“想都别想,”玄烨尖锐出声,“既然死在五月盟内,就要按着盟规,此事,我会令贾官家处理。”
映月自他腿上起身,她菱唇抿起,一句话都没有讲,更不会去为绿衣求情,玄烨的话已经明了,他下的决心,也不会改变。
回到灵苑,殿内的人均已退了出去,景瑟因动了胎气,不宜立马起身,便暂时睡在映月的榻上,让惜春守在殿外,她独自一人走向寝殿。
听到脚步声,女子轻抬下脑袋,双手撑起手肘便要起身,“妹妹,你没事吧?”
她嘴角挽起笑,可那份柔和,却始终不达眼底,碎步上前,映月在榻前坐下来,“夫人,您躺着别动。”
殿内,方才的那股腥味已经在慢慢散去,燃起的熏炉中,好闻的香味顺着清风徐徐而来,映月双手扶着景瑟的肩,让她躺下去,“绿衣的事,您不用担心,贾官家会安排。”
景瑟闻言,才躺下的身子又再度俯起,“我的意思,爷知道了吗?”
映月并不隐瞒,话语清晰,“爷知道,不过爷说,五月盟内自有规矩。”
她眼眸黯淡下去,果然,自己和映月是不同的,他眼中的怒火,只有在看见她时,才会浇熄,绿衣太笨,以为这样就会将映月拉下去,却不知,她的性命,远远比不上一个弱不禁风的微笑,“规矩?可绿衣毕竟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人。”
映月撇开视线,取过边上的茶水,递到景瑟嘴边,“夫人,您先喝口水。”
““妹林,”她一把抓住映月的皓腕,“我相信你,我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女子挑了挑眉,两眼在对上景瑟之时,忽然笑颜如花,“有夫人的这句话便够了,您和爷能相信我,那丫鬟,可以说是得不偿失,还把自己的命给白白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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