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鬼都死了,死不与生交,就算我们有,葬了有什么?我们不求死后,只求今生!”
“对,乐土只在九州天地之间,不在死后鬼神之世!”
适歪着头,看了一眼被他教唆了许久的芦花,悄悄地冲她竖了一下大拇指。
芦花看着那个夸赞的拇指,心头既甜,笑靥如花,双眉更是如月。
公孙泽是真正君子,所以他认为死后薄葬、生前无乐的日子,是最难以忍受的。
本以为说了这番话后,这些人会幡然悔悟,却没想到引来的却是更多的反噬。
他咬着牙,心中于此刻才终于明白了夫子的那番话: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智者不失言!
和这群庶氓,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自己在这里谈了这么多,这才是不智呢!
可他看着适那副昂头微笑的模样,心下的气却怎么也消不了,终于不顾体面与文质彬彬,指着适的鼻子大骂道:“你这小人,有什么资格为人师?你这样的人,才是天下大乱的根源。人心思乱,人心思乱!难道你想要看到天下纷争,生灵涂炭吗?”
适啧了一声道:“墨者救世,非为乱世。再说,仲尼曾言,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如今礼乐征伐,非出天子,可见天下无道。百年之前,礼已崩、乐已坏。其实未有子墨子,遑论杨朱,难道这天下无道的事,竟要怪在我们头上吗?”
“我墨者怀救世之心,见天下大乱,心怀不忍。所以我才隐耕于此,教授众人,开民启智。你岂不闻仲尼曾说,民不可使,知之?难道我教出数人国才国士不好吗?便是仲尼复生,也要赞我呢。”
公孙泽心想,你又在曲解夫子本意,那句读根本就不该那么断。
可他之前已想通,这种人不可与言,伶牙俐齿,辩之无意,哼声道:“国才国士?你以为你是谁?竟能教出国才国士?这些稼穑小人之事,哪里能教出国才国事?你只能教出一群侍弄粟黍的小人罢了!”
这话说的已经犯了众怒,适摇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只会稼穑之事?仲尼之后,博闻多识者,能逾子墨子者鲜矣。”
“那又如何?纵然博闻,都是些百工稼穑低贱之事,岂能治国?岂能知政?”
适撇撇嘴,笑道:“《礼》中曾言: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难不成这六艺还养不出国士?”
公孙泽看了一眼适的身形,又看了一眼他的手臂手指,冷笑道:“你也知礼?你也懂射?你买得起战车吗?”
适也冷笑道:“不守礼,未必不知礼。不攒射,未必不会射。无有战车,未必不会驾。你又怎么知道我教不出来别人呢?这样吧,你既认为我不能为人师,咱们就赌这六艺之术,如何?”
公孙泽心头一震,心说难道此人深藏不漏?如今已经输了一阵,若是这六艺再输给此人,那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在这里阔论高谈?
那墨翟虽然是无君无父之辈,但若论博学,如今天下的确罕有人敌。其弟子之中,又有禽滑厘这样的子夏亲传弟子叛徒,难道墨者真的是六艺皆通?
心中微震的功夫,再看了一眼适,心说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比下去了。
朗声道:“好!怎么比?”
适嘻嘻笑道:“如今天下无道,君子当隐,所谓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之时。仲尼说,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既然无所事事,那就不妨赌博嘛,也比你和我这种不可与言之的人辩论强。”
公孙泽哪里知道适是个准备做篡改修正野心家的人,深谙扛着旗帜反旗帜之道。
这句句都是从夫子的话中找出来的,但组合在一起断章取义却根本不是夫子的意思。
可适又没直接提墨家的言论,公孙泽也不好反驳,也是没力气反驳了。
刚才那话,要反驳要先论证此时到底是有道还是无道、然后再论证自己是饱食终日还是心怀国政家事,最后才能辩此时到底适不适合博弈,怕又是无疾而终,只能冷哼以示不屑。
“这样吧,若是我赢了,你输我两镒黄金。若我输了,从此再不在此处宣讲。三局两胜,我先出题,再轮至你,必选自六艺与君子之学。如何?”
两镒黄金,公孙泽当然拿得出,不过四十两。
以四十两黄金,换此等惑众之言烟消云散,实在大为值得。
可他转念一想,总觉得有些不对,于是质问道:“你就算懂六艺,不教又有什么用呢?”
“我现在不教,不代表我以后不教啊。当年仲尼教子路、冉有,公西华之问缘何不同你难道忘了?所谓因材施教,子夏何时可传诗,难道不是需要等到机会到了才行吗?”
“难道你觉得仲尼不懂诗?之所以不传子夏,那是还没到时候啊。如今在这里,你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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