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黛玉惊叫一声，极目看去，却见岸边站着的，正是溯源。不过，他衣饰鲜明，银色的面具闪闪发光，并无一丝狼狈，更无一丝血迹。怎么回事？自己刚刚不是明明见到他身负重伤，不是明明被他冤枉和迁怒，不是明明被他抓着头发溺在水里失去知觉了吗？怎么现在看他志得意满、气定神闭，一副雄有成竹的样子？
“你没事吧？”溯源飞快地扫了黛玉一眼，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怀疑和痛惜，然后又凶猛地锁定了站在溪边惊慌失措的贾宝玉和眼神闪烁暗中运气的秦可卿。“你们两个宵小之徒，也妄想破坏我的大军行营？贾宝玉，上次我中了你一计，难道你以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撒野吗？”溯源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几乎是贯注了内劲的怒吼，震得黛玉耳朵里嗡嗡直响。贾宝玉愣在当场，喃喃道：“你说什么？我几时见过你？”
“宝玉！”身边的秦可卿猛地一拉贾宝玉的手，阻止他说下去。不过，四周都是泠泠的水声，溯源似乎并未对贾宝玉的自语有什么反应。他只是上前一步，沉声道：“交出兵器，束手就擒，我看在你妹妹的面上，保你个全尸。”
“什么妹妹？”贾宝玉更加一头雾水。黛玉眸光闪动，若有所思。而秦可卿早就粉面含煞，狠声道：“想留下我们，也得看你手底下有没有这个能力！”话音未落，只见她两手一翻，蓦地一股黑烟从两人脚下腾起，夹杂着一股莫名的腥气。
“后退！”“后退！”柳湘莲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但溯源的身影却不退反进，猛然向着贾宝玉二人的立足处扑去。
可惜，已经晚了，溯源腾身跃进黑雾，双臂冀张，却只是扑了个空。贾宝玉和秦可卿仿佛原地消失了一般。黑雾似粘稠的实质一般，一层层包裹上来，让溯源觉得呼吸都有些迟滞，周身的功力似乎也在迅速的消失。他心里猛然一惊，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忽然又有一只手探入黑雾，刚刚好抓在他的后背上，将他一使力拉了出来。溯源长出一口气，回头正对上柳湘莲责备的脸。“小王爷怎可如此冒失？”柳湘莲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溯源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说什么好。他只是非常非常想生擒贾宝玉，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对黛玉很重要。可是……想起黛玉，溯源又悚然一惊，刚才黑雾弥漫，黛玉就在左近，她……溯源忙回头向溪边望去，赫然发现，黛玉已经晕倒在溪水里。
黛玉只觉得自己好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又想是骑了很久很久的马，浑身说不出的酸痛，头脑里却迷迷糊糊。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溯源的怀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中飞旋，却找不到最初的那个点。“发生了什么事？”她艰难地问。
“你不记得了？”溯源露出吃惊的表情。“我们遇袭了！贾宝玉又来捣乱。不过我们早有准备，他们没得手。只是你……”说到这里，溯源放慢了声音“你被他们逃跑时放出的迷烟熏倒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迷烟？”黛玉迟疑着，“我还好，就是头有些迷糊。你不怀疑我了？”
“怀疑，怀疑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黛玉说了一半，突然浑身一个机灵，生生把话止住。虽然，刚才溯源和贾宝玉、秦可卿两人在溪边对峙，可是，这夜色依然十分清明，没有烈火、没有硝烟、没有四散惊奔的牛群，什么都没有！
“我们衔尾追来的时候，看到你跟贾宝玉对话，你跟他说了些什么？他身边那个女人，你认得吗？”溯源问。
“我说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他好像不认得我了。”黛玉的眉头越锁越紧，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她拼命想抓又抓不住。
“算了，你身上都是透了，再这样下去要生病了，咱们先回营吧。”溯源没让黛玉再说下去，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黛玉的身上，示意身后的两个亲兵送黛玉回营。黛玉这才发现，自己虽然衣裳都是透了，但是还是穿戴整齐的，并没有衣裳不整，那么刚才的一切……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实在没有办法再思考下去。
“小王爷”，目送着黛玉离开，柳湘莲凑过来站在溯源的身边。“这个韦大英，夜半三更不在营里，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溪边来？”
“是我让她过来，不过……”溯源淡淡解释了一句，却还是压住了下半句话。片刻，他吩咐道：“这几日，你暗中派几个人盯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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