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轻轻吹着,吹得黛玉身心舒畅。溪水的沁凉带走了暑热,让黛玉随军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惬意。竟不知不觉间昏昏欲睡。虽然也觉得,这里即将深入异国土地,而且大军尚在左近,实在不该睡去,可是黛玉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缓缓地阖上了眼皮。
然而,美好的寂静只有一瞬,忽然间,黛玉耳边响起了异样的声音,像远处的雷声,又像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黛玉顾不得害羞,急急披衣而起,大半身被溪水打shi,衣服shi达达
地贴在纤细而玲珑的身体上。黛玉惶然四顾,奇怪的是,溯源竟没有如意料中赶来。怎么回来?黛玉猛然想起,溯方曾对她讲过,当初送亲车队遇袭时,就是遭遇了受惊的野牛群的袭击。难道,这远处的异响,就是大队的野牛又杀过来了吗?黛玉忍不住一边奋力向岸上攀去,一边大叫:“溯源,溯源,你在哪里?当心牛群!”
迎接黛玉的仍然是一片寂静,远处的山谷中突地飞起一片惊鸟,却见不到火光,听不到人声和鸟啼?黛玉觉得自己好像被关进一个透明的笼子里,除了仍然在耳边嚣叫的隆隆之声,其它的,明明看得到,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黛玉又拼命向岸边划了两下,一边心急地想:怎么还没到岸边?
就是这心念急转的瞬间,黛玉忽然觉得脚下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漂了起来,咕噜一下喝了一大口水!而她自己也仿佛才从梦中睡来,惊恐地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天啊!刚才的声音,根本不是什么牛群,分明是溪水暴涨,上游洪峰将至。黛玉心底一片冰冷,绝望到了极点。
这分明就是上一世,害死她和石默两人的洪水啊!难道,她两世为人,最终都要死在洪流当中。电光石火间,她又气又恨,气得是自己,怎么不知汲取上一世的教训,在这南方潮shi多雨的溪水边过多地逗留?恨的是老天无眼,自己异世求生已然如此艰难,却还要用洪水来再次夺走她的性命?也许是绝境最能激发人的潜能,上一世也只略透水性,这一世从来没有沾过水的纤弱女子,这时也爆发出顽强的求生意志,黛玉拼命将头探出水面,深吸口气,蹬腿划臂,竟将标准蛙泳的姿式向岸边游了过去。
哗拉哗拉,溪水奔涌中,黛玉不知划了多久,可是仍然与河岸一臂之隔,就是摸不到岸边的水草,无从借边。“救命、救命!”黛玉终于容不住嘶声惨呼,凄厉的声音在隆隆的水声中打个旋,就被水花击散。溯源怎么还不过来?黛玉极度疑惑,可激流中的大脑早已不堪重负,什么也想不清楚。难道,这本来就是溯源想要的结果?黛玉脑海中忽然飘出这样一个念头,泪水混着浑浊的溪水蛰得她眼睛刺疼。渐渐的,黛玉没了力气,她觉得xiong中仿佛燃着一团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焦熟了一般,又觉得xiong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让她根本不无呼吸,马上就在憋死了。
“石默、石默!”黛玉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停止了挣扎,只在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中念着石默的名字。
“原来你到死还是忘不了这个人!”忽然一个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双有力但粗暴的手抓住了黛玉的双臂,猛地向上一提,黛玉竟然从水中拔身而出,她艰难地睁开眼,一副铁面在眼前闪着寒光。
“溯源”,黛玉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后又被面具后那闪烁的寒眸定住,把随后的一句“谢谢”闷在了喉咙里。“我刚才差点淹死,你怎么才来?”黛玉下意识地说。却感到溯源手一松,让自己已经完全脱力的身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我为什么才来?我现在都觉得真是多余来救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我以为我们日夜相对,我又想出百般办法来维护你,你也会对我日久生情,哪曾想你心里依然只有那个死人!”溯源面具后的眼睛阴鸷而狠毒,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钢针扎在黛玉心头。
“你竟然……你竟然这么想!”黛玉不寒而栗!“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就没有隐瞒过我的感情,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我们在一起,不过是搭挡,不过是交易。你凭什么说我忘恩负义?”黛玉顾不上自己气短神疲,义愤填膺地为自己分辩。
“你就是个没有心肝的女人!是谁帮你告的御状?是谁给你续命治伤?是谁收留了你?是谁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你自尊?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一个堂堂北静王府的世子,需要你一个落魄女子去给我养鸽子?”
“你……你!你原来……”黛玉泣不成声,忽然间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可悲又可怜。“好吧”,她抬起流满泪水的脸,“很遗憾,我不能以身相报,你既然觉得我全无用处,也罢,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你走你的阳关道,不必管我自生自灭!”
“想走?没那么容易!”溯源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冰。“人说最毒妇人心,果然不虚!你辜负了我一番情意也就罢了,你还里通外国,内外勾结,害我大军性命,我若不亲身勒死你这个女人,我对不起那些死难的国之壮士!”溯源嘶声吼道。
黛玉惊骇地抬头,正巧溯源回身指着山谷中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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