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见溯源忽然翻脸,吓得哭都哭不出来,还没等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被人扔到北静王府外冰冷的石子路上了。送她们来的马车还在门外等着,车夫见雪雁这样,连忙扶起雪雁,问发生了什么事?雪雁自然不敢说,只哭着让车夫快点回家。
王嬷嬷、紫鹃看到雪雁一个人哭哭啼啼的回来,也唬得六神无主。紫鹃自责地说:“难怪姑娘一个劲儿地催我们收拾好细软账册,原来她是早就想到会有危险啊,可是我们都没有看出来。”
王嬷嬷听了忽然醒悟地说:“那我们还是赶快避一避,别把姑娘这几年的心血给败了。”
于是,几个人忙忙的关了铺子,打发了工人,就向悦来客栈去了。到了店里,落下脚来,紫鹃和雪雁又连夜去了牡丹夫人府上,把黛玉陷在了北静王府的事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
牡丹夫人听了疑惑地说:“贾府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北静王府为何多此一举?林姑娘若是说错了话,赶出来就是了,何必跟一个女子过不去呢?”
雪雁和紫鹃忙求牡丹夫人帮着探听探听。牡丹夫人一口应了,答应第二天求叶大人过问。雪雁和紫鹃这才千谢万谢的回了客栈。
这一夜,王嬷嬷、紫鹃、雪雁等人自是无法安眠。第二天一早,紫鹃、雪雁两人便急急出了客栈向牡丹夫人府上来。走到半路,忽见街上人头攒动,男女老少拉拉杂杂地都向前面跑。雪雁拉住一个挑担子的中年汉子问,那汉子道:“听说有人在刑部大堂击鼓鸣冤要告御状呢。这都好几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了,这些人都是去看热闹的啊。”说完,又叹口气道:“作孽啊,不知哪个人又要倒霉了。”
紫鹃和雪雁一听,脑子里轰然作响。这个时候去告御状,难道是黛玉?此时,狭窄的街道上已经挨挨挤挤地涌进不少人,马车也走不快了,紫鹃和雪雁二人跳下车,一路跌跌摔摔地向刑部跑去。
此时,俏生生地站在刑部大堂上的,正是林黛玉。只见她傲然地看着环绕于四周的衙役,平静的眸子里透射着无畏的光茫。淡紫色的裙裾如轻烟般掠过阴森的大堂,望着堂上端坐的北静王世子、刑部王大人、吏部叶大人,黛玉手敛绣裙翩然拜倒,轻启珠唇,清晰地说:“前巡盐御史林如海嫡女、姑苏林黛玉,今在堂上为表兄贾宝玉鸣冤。他并不曾劫持送亲车队,杀人害命,请大人明鉴!”
“林氏黛玉,你可知在刑部击鼓鸣冤告御状,是要先过门槛的?”匆匆赶来的叶大人气还没有喘稳,官袍里面都是汗。今天早上牡丹夫人刚在他耳边吹过风,他还想帮着打听打听,没想到一转眼黛玉已经站在刑部大堂上了。虽然他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在心爱的夫人欣赏这个女子的份上,他还是想点醒黛玉让她打消这个告状的念头,否则……这样一个年轻美丽气质超凡的女子,真是可惜了啊!
黛玉却完全不去理会叶大人话里话外的好意,只轻轻点点头道:“我知道。”
叶大人张口结舌,再没话说。那北静王世子却淡淡地吩咐了一声:“把那钉板、油锅都抬进来吧。”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发出轰然的议论声:
“哎呀,这么单薄的姑娘要滚钉板,死定了!”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白白送死啊。”
“贾宝玉艳福不浅啊,这么个天仙般的女子……”
“你想哪儿去了?人家姑娘不是说了,是表兄妹啊。”
“表兄妹?骗鬼啊?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啊。”
黛玉在一片议论纷纷中,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刚才,很多人只是看到她的纤细的背和精巧的侧影,现在,看到她的飘逸出尘的脸,人群里的惊呼声更大了:“好美啊!”很多人异口同声地喊,有些心软的就转过身去不忍再看了。
这时,三四个衙役已经抬着一面巨大的门板样的东西走来了,黛玉抬眼看去,只见一根根足有三四寸长的钢钉,尖头朝上,密密麻麻地钉在一扇足有一丈见方的大木板上,尖利的刃口尖着寒光,底部仿佛还有没洗净的血痕,泛着一股腥气。两个衙役上前想扭住黛玉的胳膊往那钉板上按,黛玉却灵巧地一闪道:“我自己来。”说罢,便举步向那钉板边走去。
“姑娘!姑娘!”两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黛玉回头,正看到紫鹃和雪雁挣命般地挤到了最前面,向着黛玉大叫哭叫。黛玉眼圈一红,努力忍住眼泪道:“要是我命不好……你们一定要按我嘱咐的,好好过日子。”说罢,闭上眼睛只向地上一扑——只听一阵裂帛的声音传来,黛玉已经捂着脸从那钉板上翻滚过去。在钢钉刺入身体的同时,轻薄的绣衣刮在了钉子上,随着黛玉的翻滚被撕裂得丝丝缕缕,雪白的中衣露出来,紧接着,变得血红。
黛玉只觉得浑身一凉,片刻的麻木后,排山倒海的痛楚使如巨浪般呼啸而来,一波一波,没有停息。所有的意识都变得模糊,只有掌管痛楚的神经在嘶鸣着、叫嚣着,将忍无可忍的疼感迅速传遍全身每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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