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贾政招供和宝玉被关入死牢的消息,从叶家牡丹夫人的渠道,迅速传到了黛玉那里。初初听闻这个消息,黛玉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行凶杀人的真的是宝玉?那宝玉岂不是要杀人偿命了。如果宝玉死了,那石默怎么办?难道还要再死一回?
“不行,我得去见他一面。”黛玉喃喃道,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姑娘,使不得啊!”雪雁和紫鹃在两边死死拉住。
“为什么不行?你们快放开我。”黛玉恼了,认真挣扎起来。
雪雁紫鹃吓得放开了手,却双双在黛玉眼前跪了下来,口中叫道:“姑娘就是要去,也要慢慢计议,这么贸然跑去,不仅见不到宝玉,连姑娘自己也得陷进去啊!那死囚牢可是人人都能进的?姑娘硬要去,先打死我们再去。”
黛玉发热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望着雪雁道:“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我现在脑子乱得很,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了。”
“恐怕还得去找牡丹夫人吧?”雪雁也没有把握,但还是立即收拾了,又出门奔了叶府。
那牡丹夫人倒是真给面子的,爽快答应帮着雪雁去求叶大人。没想到叶大人却一口给回绝了,只道朝廷重犯,现在还有些多案情没有弄清,不允许家属探望的,况且也没有家属,贾家的男男女女都关在牢里呢,还有谁要去看宝玉?
雪雁回来跟黛玉一学,把黛玉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想去找溯方,可他现在自顾不暇,上次来锦绣纺已经担了天大的干系,还是趁溯源忙着审案偷跑出来的,这次不能再麻烦他了。
黛玉又仔细想了一回,忽然有了主意,忙把家中最好的古玩字画都翻出来,着意挑了两件小巧的钧窑瓷器,叫雪雁拿着再去求。果然是当官不打笑脸人,这一回却是成了,但是叶大人再三叮嘱,只能说是宝玉的丫头,从小服侍的,大了放出去嫁人,如今听到主子有难来送个牢饭。雪雁都一一应了。当天晚上,黛玉和雪雁都着意往老气的模样扮了扮,又弄了两套半新不旧的衣裳穿了,带着一些吃食和伤药,就奔刑部的死牢去了。
刑部的死牢与平常的监牢不同,把守格外严密,场面更加阴森。在牢门口,牢头拦住了雪雁,说只能放一个人进去。雪雁只得留在门外,万分不放心地看着黛玉跟着牢头继续往里面走去。黛玉到了这时候,心中更是如沸汤般翻滚,只道是马上就要见到宝玉了,可是宝玉到底是不是石默呢?如果不是还好,如果是,怎么办?!
黛玉一边走,一边看着两边的囚室,只见牢门都是儿臂粗的铁栏,一个个一丈见方的囚室里,薄薄地铺着层稻草,墙角的柱子上系着拇指粗的铁链。有人的囚室,那链子就牢牢拴在犯人的脚上、手上。一股血腥味、屎尿味、腐臭味和潮shi味混合在一起的臭气扑面而来,呛得黛玉喘不过气来。大部分犯人都奄奄一息地昏睡着,也有人两眼瞪得溜圆,看到有人来就凄厉地大叫“冤枉!冤枉!”,简直不像人能发出来的声音。黛玉心中一阵阵发凉,既怕又痛。
“到了,你进去吧,看一眼赶快出来。”在最靠里左手边的一间囚室门前,牢头站住了,哗啦一声打开铁锁,把黛玉送里一推,趁机还摸了一把黛玉的脸。黛玉拼命把惊叫咽在喉咙里,忍气吞声地钻了进去。一眼看到地上有个人,披头散发,遍体鳞伤,手脚上都拴着粗粗的铁链,脸朝下扒在草堆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黛玉鼓足勇气走上前去,伸手掠开他脸子上的乱发,先探探鼻息,见还有细细的呼吸,心才放下一半,又掏出帕子轻轻擦擦那人满是血污的脸,再仔细一看,果然正是宝玉!
只见宝玉此时神志昏匮,气息奄奄,白晳的脸上印着五六道紫色的血痕,嘴唇干涸苍白,嘴角起了一串大泡。再看身上,原本白色的中衣上除了泥污与尘土,便是深深浅浅的红,有些地方血已凝固变成黑色。特别是腰臀和大腿的部位,裤子已经的打烂成一缕缕的布条,紧紧地和皮肉粘在一起,黛玉小心翼翼地想掀起来,竟然掀不动,略一用力,又拉下了一条烂肉。宝石犹自昏迷中,也忍不住闷哼一声,吓得黛玉赶快住手,拿着特意带来的金创药,竟不知如何才能敷到伤口上。
黛玉四下看看,囚室里什么也没有,十分后悔竟然没有带些清水过来。这时牢头正在外面不耐烦的踱步,黛玉赶忙爬到门口哀求道:“牢头大哥,求您给我一盆清水吧,我好帮我家主子洗洗伤口,上点药。”
“洗什么?早晚要死的,就这样死了,倒比将来拉到菜市口凌迟的好。”牢头阴测测地道。
“牢头大哥,求您了,死也要让他死得体面些吧。”黛玉继续哀求。
“废话这么多,再说我马上把你也赶出去。”
“宝玉,石默!你好些了吗?你认得我吗?”黛玉盯着宝玉的眼睛,紧张地问。
“我认得你,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宝玉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黑白分明,眸光闪动,像秋夜里闪烁的星辰,脸上有种久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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