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到年关。算一算,黛玉穿越过来,也快有两年半了。锦绣纺也放了年假,黛玉盘点了一下生意,竟然颇有赢余,不仅投入的本钱全数收回,还剩了八百多两银子。虽然在大户人家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黛玉的小本生意来说已是很好很好了。头年下了定的鸭绒也得了,黛玉叫人细细收藏好,准备这一季做些冬衣生意。她依照现代人的做法,把男款女款大致分成大、中、小、加肥加大等几个号码,做出样子来,只让外面店里的女工做去。
不想,突然的一件事打破了贾府的平静,也打破了黛玉的平静。那就是,探春要出嫁了。
有一日,北静王妃突然来访,只说想见见贾府里的几位姑娘。贾母不知其意,王妃倒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明了缘由。原来,东海沿子上,有个小国,叫做敖东,日前派了世子率使团来,欲与天朝议亲。这帝王之家的女儿,背负政治使命联姻,原是多少年以来的习俗,且是在皇家以及东平、西定、南安、北静四大王府间轮流的,皇帝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今年本该北静王府的郡主和亲,可阖府上下却没有一个年貌相当的女儿。王妃有个女儿才七岁,其它偏妃庶妃的女儿或嫁或小,总之都不合适。北静王太妃忽地想起,前些日子去贾府喝满月酒,见贾家的几个女儿俱都是出色的,其中还有两个待字闺中,于是出了个主意,让北静王妃认个贾家的女孩儿做女儿,和亲到敖东国去。
贾母一听,又喜又忧。喜的是,这么多官宦之家,北静王府选中了贾家,说明对贾府上下那是格外亲厚,也说明贾府的女儿确实是极出色的。忧的是,那敖东国远居海外,不知是什么风土人情,如果贾家女儿嫁去,估计有生之年再难回宁,生死只得由她去了,不免有些舍不得。
“老封君,本妃见你你有忧色,是不是舍不得自家的孩儿啊?”北静王妃见贾母沉吟半响,不动声色地逼问。
“老身不敢!”贾母连忙施礼道“只是王妃对贾家信任有加,恩重如山,老身一时激动,倒在王妃面前忘情了,还望王妃恕罪。”
“哪里哪里,”北静王妃浅笑道“实在是老封君的孙女儿,个个出色,倒叫本妃爱不自胜,将来如果真能和亲海外,也必将为我天朝增色扬威。”
北静王妃话说到这个份上,贾母自然不能再耽搁下去,只好传命令探春和惜春大妆来拜见王妃。不一时,探春和惜春两个都来了。姐妹俩个一般装束,都穿着茜红色的衣裳,头上插着八宝金凤,项上系着赤金琉璃项圈,身形婀娜,容貌端庄,端得是大家闺秀。北静王妃细细看来,见惜春年龄虽小,但气质娴雅,谈吐幽静,更有大家风范,因此暗暗中意于她。大家坐在一起闲扯几句,王妃使个眼色,贾母就找个缘故把探春惜春打发回房了。这边,北静王妃却对贾母说看中了惜春,想认她做女儿,以郡主礼出嫁和亲。
贾母不免有点踌躇,因为惜春原是宁国府的谪女,嫁与不嫁,还得与贾珍商议。于是嘴上先散漫应了,送走北静王妃,立刻找人叫贾珍和尤氏过来。贾珍两口子没一会儿就到了,听得贾母一番话,尤氏自然无可无不可,贾珍却是满心不愿意。因为贾珍只有这一个亲亲的妹子,自己的老母亲也是因为年龄大了生惜春才难产而死,当年母亲也曾千托万托这个长兄好好照拂妹子,贾珍自不愿意妹子嫁到那蛮荒之地去。另外,宁国府人丁不旺近人皆知。荣国府上一辈有贾赦贾政,中一辈有贾琏和宝玉,贾珠虽然死得早,但留下一子,而今宝玉也有了儿子。可宁国府贾敬之后,谪系只有贾珍一人,他儿子贾蓉先是娶了秦氏可卿,却没留下一男半女,继弦胡氏过门也有两三年,竟也一无所出。贾珍隐隐有些怀疑贾蓉不能生育,还暗暗打算将来想指着惜春招个上门女婿继承家业,便不曾,在京里做了亲,也好有些人脉走动,互相提携,总比嫁到那化外小国去强上百倍。
贾珍这一番思量,贾母如何得知,见贾珍眉头紧皱,也不好催。贾珍思谋半响,毕竟贾母是长辈不好直接回绝,于是就推说这是天大好事,再无不应,不过毕竟得两口子从长计议一下。辞了贾母出来,贾珍立时让他身边的小厮多寿,却是惜春身边入画的亲哥哥,把这个消息透给了惜春。
惜春也是个烈性的,自然不应,当天夜里就把头发剪了,竟投入拢翠庵里去了。等贾母等人得到信儿时,只见那惜春满头秀发剪得像狗啃似的,无论如何也梳不起头来了,且半年十月间都留不起来。而且寻死觅活,只得由她去了。
但是北静王妃这边如何交待呢?那王夫人出了个主意,她说,北静王妃没选探春,想来是因为她庶出的身份,不如由她先认了探春做谪女,再推说惜春急病,只把探春代了惜春送去,一来不会驳了北静王的面子,二来将来若有什么好处,还是贾家得着,不曾便宜了旁人。贾母听了也只有点头,一面叫王夫人亲自去说与探春,一面派人所探春住的西厢里里外外看守起来,却叫探春再没机会生事。等探春知道了这一番算计,已是太迟,唯有认命。
这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黛玉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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