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尽的黑暗;静,无边的寂静。
芦笛觉得自己在一片暗黑的果冻中滑行。仿佛有阻滞,但又很轻易地被突破,然后就是一片虚空。没有想像中的泥沙浊流,没有想像中的痛苦窒息……
忽然,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隐隐透出一线光明,寂静中响起一丝丝叹息般的回声。芦笛拼命地想要听清楚,却只能听到飘飘渺渺的几句低语。芦笛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向着声音的方向接近,却发现根本无法驱动自己的四肢。
突然,她看到了石默,在自己的前面,像个纸人,飘飘荡荡地。
“石默!”芦笛拼命地呼喊着,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石默依旧在前面不远处飘来飘去。紧接着,一束光照在他身上,石默竟然真的如纸人般闪出一道火苗,就不见了。
“不要!”芦笛大叫,猛一用力,竟然直直地坐了起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耳边响起一声惊呼。紧接着,又一串脚步从外面传来。“林姑娘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大夫?”有个温和的女声急急地说道。
“大奶奶,姑娘刚才厥过去了,奴婢正不知怎么好,姑娘自己大叫一声又醒过来了。”耳边的那个声音急急道。
芦笛觉得有人扶住了自己的身子,但依然两眼发直,不知所以。刚刚,自己明明看到了石默,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这里又是哪里?她开始转动着眼珠四下里打量。这一看不打紧,芦笛心里一声惊叹:完了,我肯定是穿越了。
只见自己一身半新不旧的古人衣饰,坐在宽大的床榻中,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精美的雕花和钿饰说明价值不菲。身边,一个穿紫色衣裳清俊秀丽的丫头正眼错不眨地看着自己。她的身后,昏暗的烛光中,影影绰绰还站着两三个人。只是芦笛的眼睛还不能适应这里暗淡的光线,居然看不清。
“你们还只愣着做什么?林姐姐醒过来了还不好?紫鹃,快扶林姐姐躺下。侍书,你去小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现成的参汤快拿些来给林姐姐吃。还有,大夫有没有请啊,怎么还没有到呢?”
一个穿着淡红衣衫,眉眼儿爽利,目光炯炯的美女排众而出,干净利索地发出一串指令。然后,半是笑半是疑地看向芦笛,嘴里却说“林姐姐,你可吓死我们了,你现在觉得可好些?”
“我……”芦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紫鹃?侍书?”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迷上红楼梦的芦笛自然知道这是哪个故事里才会有的名字。但是一时真是接受不了。难道自己穿了?年轻好梦的时候,芦笛无数次想像过自己有一天会穿越到一个莫名的时空,经历一番奇异的遇合,体验一种人间天上为所欲为的人生。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真的穿了,而且穿成了举世闻名的林黛玉。这要是放在自己年轻的时候,该是多么兴奋开心的事情。可是,这次穿越,却是以石默的生命为代价的……想到这里,芦笛的心里猛地一紧,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姑娘!”“林姐姐!”一片惊叫声传来。芦笛支持不住,望后一倒,晕了过去。
不知这了多久,芦笛悠悠醒来。睁眼之前的那一刻,芦笛多么希望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在昨夜的那顶简陋的小帐篷里,或者,在自己狭小但整洁的家中就更好了。可是,睁开眼睛,四周还是低垂的缦帐,空气中还是香烛的味道。恍惚间,她感觉有人在帘外按着自己的手腕。
“大夫,姑娘她怎么样了?”芦笛听得出是紫鹃在问。
“姑娘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各种症候都好像比前些天要轻。想来这次配的丸药见效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没什么?怎么可能,刚才姑娘厥过去了好半天,醒过来又吐了血。”
“吐血?那是少年人心急气躁,血不归经。倒是没什么。等下我开些安神补血的药来就行了。厥过去?看这脉象上倒是安稳,大约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气急,总之不碍的。”医生回说。
“紫鹃,你真是糊涂了,姑娘没事难道还不好?”另一个女声说,“王太医,深更半夜地麻烦您跑这一趟,真是辛苦了。老太太、太太和各位爷们这会子正有事情,偏不好过来。我们妇道人家的不懂礼,真是慢待您了。外头备好了笔墨,麻烦您开出方子来,天一亮我们就去给林姑娘配药。您的诊金也备好了,二门上还有小厮备着车子正等您,必会给您稳稳当当地送回家去。林姑娘眼下没事了,都是您的妙手功劳。回头我禀告了老太太、太太和各位爷们,必会再去登门道谢的。”
听着这妥妥贴贴地一席话,芦笛心知这人应是李纨,却没想到她说话办事也是这么稳妥周全,并不是印象中只知道搂着孩子念书的稻香老农。芦笛不由得对自己穿来的这世界有了一丝好奇,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将要怎么过。看到帐外的人并不知道自己醒来,芦笛索性闭上眼,静静地听着帐外的动静,看看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帐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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