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陆巽面朝着小书童，倒退着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时死了？”
小书童说：“其实，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陆巽。”
“怎么讲？”
“馆主在小时候是见过你的，她和我说起，总是忧伤。甄家是书香门第，甄家夫妇在七年前颇有名气。后来，不知所终。馆主寄人篱下，靠书画为生。她早在第一次看见你时，认出你是当年那个小孩子。虽说样貌有所出入，你耳垂旁的那伤痕，馆主不会认错。大人，你离开陆府，算起来七八年了。还记得邻家袅袅吗？”
陆巽想捂住耳朵，幽幽地说：“我不记得了。你说的我都不知道！”
小书童猛地把扫把扔出去，笑意全无。“大人是贵人，我又何必嚼舌根。你死的时候，是在这个地方，所以馆主把画馆开这。”
陆巽不敢相信地盯着小书童，脸色很难看。“你认错人了。”
小书童十分平静，看了一眼空中，“馆主很可怜，但她不允许别人可怜她。皇上治理很好，馆主不是不知道。十字狱是馆主所写，可馆主情非得已。”
“她告诉你了？”陆巽问道。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小书童的笑僵在脸上，脸色发白，恶狠狠地威胁：“你是已经死过的人。公孙晏这个囚犯，我劝你别去救。你要是去，我就杀了你。”
陆巽怔怔地看着小书童，他掏出一把匕首，上面沾满毒药。陆巽静下心来想，小书童的行为实在怪异。且不说小书童情绪变换无穷，如同演戏一般。他的握刀姿势，三指托，两指按，标准军队的要求。陆巽倒吸一口凉气，双脚稳稳立住。
“人，我救定了。”陆巽拔出绣春刀，鄙视地看着小书童。“像你怎么点大，不去书院念书，和曹贼厮混，伤风败俗。”
“现在看出来，晚了。”小书童身轻如燕，手脚灵活。他和陆巽拳脚相踢，两人僵持不下，谁也没占到便宜。
小书童和曹氏不能算作是一伙。不过小书童自己对这个界限没有大概念，他们的方向一样，小书童就没否认。小书童在后面招架不住，踩到石子跌倒在地，陆巽趁机把刀放在他脖子上，冷冷的说：“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死’的？”
“噗——”小书童吐出血，天真的双眼泛着泪光。“大人，馆主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可我不服气。公孙晏不是个好人，你们都被他表面骗了，他早就跟曹……”
陆巽瞪大眼，上前让小书童靠在他怀里，用力按住小书童的人穴。小书童嘴角的血液源源不断涌出，吐满陆巽一身。待陆巽注意到匕首时，小书童咧嘴笑笑，匕首上的毒素扩散。
“大人，你确实是死了……”小书童的眼睛慢慢闭上，落叶微微作响，呼吸弱下来。“馆主……不会骗我，我也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话音刚落，小书童抽搐一会儿，便不再动。陆巽探他的呼吸，已经没有。小书童年纪小小，武功不差，说不定是潜伏在应天的眼线。陆巽放下小书童，拖到树下，将他埋葬。
陆巽满心的疑惑，却没有人解答。
陆巽心底清楚，小书童口中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耳垂旁边的伤痕是陆巽不小心划到，几年前的事情。
“难道是他？”陆巽震惊地轻道，思索了一会儿，半张着嘴，眼里全是恐慌。
陆巽有个双胞胎哥哥，和他长的如出一辙。陆巽刚进锦衣卫的时候，家里传来哥哥的死讯。陆巽和哥哥平日感情不好，见面就互掐。大夫人疼陆巽远远大过哥哥，所以哥哥在陆府上并不受待见。
哥哥各方面不比陆巽差，可以说是要比陆巽厉害。至于大夫人为什么不喜欢哥哥，陆巽认为有一半原因是和公孙家有关。
过去很久，陆巽对哥哥的记忆所剩无几。
锦衣卫杀人在百姓眼中，习空见惯，陆巽不会因为这事受到惩罚。更何况陆巽是办事，即使有人发现尸体也无碍。
找了整整一天，陆巽问不到甄子汐的下落。
一辆马车停在他身边，车帘被挑开，傅堇歌惊讶地叫：“陆巽？”
陆巽装作泰然自若，慢慢说道：“大人，真巧，碰到你了。”
陆巽看到傅堇歌不知道该何心情，他也懒得去想。甄子汐从那天清晨出来后，陆巽想和傅堇歌扯不开关系。虽然以傅堇歌的能力，甄子汐对他无用处，可难保陆巽不起异心。傅堇歌太明白甄子汐对陆巽的重要性，聪明如他，一定算计的不留痕迹。与其四处寻找甄子汐，陆巽静下心，通过傅堇歌找她是个不错的方法。
“今日无事，陪我上茶楼走一趟，怎么样？”傅堇歌问道。
陆巽低下眼眸：“大人的意思，属下自然是答应。”
“上来。”
陆巽看着眼前两个穿戴整齐的男子，手持佩剑，严肃地与陆巽对视。陆巽掀起车帘，快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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