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足够让最深的记忆也陈旧泛黄，他曾想，他当年下得赌注是否足够。
山林，破晓时分。
“香克斯，你真小气，不就是借你的剑玩一下嘛！”男孩嘟着嘴，不满拽着红发男子的右手，女孩纤细短小的胳膊时时有偷偷去碰触男子腰侧剑柄的举动。
“不行！”香克斯想也没想，立刻拒绝，且不说他的剑不能给一个孩子乱挥，当就面前这个顽皮过头的孩子，就算是一把生锈的钝刀他也不给！
谁知道给了他会闹出什么事来！
“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男孩瞪着铜铃大的黑瞳，双眼中满满是倔强，“我也想学剑！”
“不行。”香克斯懒懒地拒绝，他打了个哈欠，瞥了矮他好几截的男孩，男孩鼓着腮帮子，因为过分气恼而脸颊泛红，那双黢黑宛若乌木一般的眼眸起风掀过的秋水，清秀的小脸反倒有了一分属于女孩的娇气。
他看见她瞬间垮下脸，香克斯不由扑哧一声哈哈大笑：“璐璐，你越来越像女孩子了！你不是说要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是女孩子，路飞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璐菲抬头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着说不出的自信，她蓦地转动滴溜溜的眼珠子，怒瞪着他，“小气鬼香克斯！为什么我不能碰剑啊！”
“璐璐，你是橡皮人，你要寻找到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香克斯不再开玩笑，好脾气地蹲下身，与面前的男孩平视，他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黑色的碎发，咧开嘴笑道，“剑术不适合你。”
“要是哪天我不再是橡皮人呢？”璐菲眨了眨眼，嘟着嘴不满地反问。
“那到时候再试着学学看。”香克斯微微挑眉，话语间的敷衍意味极其之重，璐菲额头爆出一个十字，她举着拳头，二话不说就直朝着面前的男子袭去，男子露出早已预料到一般的笑容，朝着右侧轻巧一跃，避开了，璐菲再接再厉，跑上去又想攻击，结果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跤，一个不稳直接飞了出去，摔得龇牙咧嘴直喊痛。
香克斯愣了愣，急忙跑上前，扶起地上的男孩，拍掉他身上的尘土：“我说，你不是橡皮人吗，怎么会痛？”
“我说痛就痛！”璐菲鼓着腮帮子一瞪眼，她飞快地向前一扑，将某个红发男子措手不及地扑倒了，“我抓到你了，谁说我抓不到你的！”
璐菲得意洋洋地咧开嘴：“不能用剑的话，那我就用拳头把敌人揍飞！香克斯你当第一个！”
“璐璐，等……等……哇！”某个被压倒在地的男子刚想阻止，胸前就被重重捶了一拳，好吧，对于成年人来一点都不痛，但是他还是配合地叫了起来，反倒坐在他身上的男子脸色一变，担心从他身上跑下来，急忙问道：“香克斯你有那么没用吗？我明明没有用全力！”
“……璐璐，我想揍你。”香克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很认真地对身旁的男孩说道。
“大人欺负小孩！香克斯是坏人！”璐菲一惊，连忙跑掉了，她向着山崖跑去，这日天未亮，她和香克斯约定好，要一起来山上看日出。
只因为，今日是离别前夕。
香克斯决定明天离开，所以今天，她硬要他一直陪着她，她要任性到底。
破晓的光褪去了黑夜的面纱，她停下脚步，望向无际的汪洋，海平面被晨曦的光染成了银白，潋滟的光一圈一圈在海面晕开，夜晚蒸起的水汽，在初晓时分，凝聚成雾，海面上朦胧着层层叠叠的白雾，很是亮眼。
“璐璐，你还是这么喜欢朝阳呢。”香克斯沉默地走到男孩身边，揉了揉他的头，笑道，“璐璐，可以告诉我喜欢朝阳的原因吗？”
“啊？”璐菲回过神，望向身后的红发男子，那头鲜艳的红发在初升的日光下流转着生动如火的色泽，仿佛在诠释着他一生中经历的冒险是怎样的刺激惊险，听见他的问题，璐菲垂下眼，她蓦地抬头，挡住眼前的光，低声道，“因为看着朝阳，我觉得，我是活着的。”
因为那是她前世唯一遗留的痕迹，因为每一个世界的朝阳都是一样的，带着新生，带着柔软和温暖，若是不看这新生的光芒，她会觉得，一切都是梦。
而她，依旧是那不堪一击的璐菲。
“我是活着的。”璐菲双刹那眼明媚起来，她转过身，昂起下巴望着香克斯，“香克斯，我会变得很厉害的，我再也不要那么没用地死掉了！”
“璐璐，你是活着的。”香克斯蹲下身，浅浅一笑，似在证明一般，将他温暖宽厚的右手抚上男孩的头，他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她说，她曾经死过一次，醒来后就呆在路飞的身体里。
她说，她曾经很没用，从未尽情地在阳光下奔跑，从未真正看过大海，她只知道大海的广大，但是不知道如何去碰触。
她说，她会帮路飞成为海贼王，她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