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所说的那个关键之人,便是在八公山上救下的陈老根。
此人是朱世庸的一颗弃子,本以为被土匪抓住之后,会被土匪所杀而一了百了,但没想到,苏锦居然救了他出来,而且好吃好喝的安顿在扬州城。
这段时间忙于对付冯敬尧,苏锦几乎都要把他给忘了,此人正是证明朱世庸故意泄露运粮机密给土匪的人证;而物证,就是那封信。
那封信苏锦把山寨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连沈耀祖的藏宝密室里也没见到,极有可能已经被撕毁,或者是被沈耀祖随手丢了,即便如此,有了这个陈老根,只要沿着这条线索摸下去,定然会让朱世庸吃不了兜着走。
目前这种情形,王启年和朱世庸显然是勾结好了,由王启年出面揭露苏锦的所作所为,自然是要置苏锦于死地;人无食虎心,虎有害人意;这事也说不上什么仇怨纠结,若说庐州的过节足以让朱世庸为了掩饰曾经将疤脸黑七这样的死刑犯私自释放的罪行,从而要杀了苏锦的话,王启年这么做便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不过苏锦很快就明白过来,晏碧云说的对,事情可不是孤立的,自己一干上这个粮务专使,便意味着走进了相位争夺的漩涡;王启年这么做也极有可能是受人指使,总而言之,权力和利益的争夺,会使很多人莫名其妙的成为倾轧之下的牺牲品,自己要是没有觉悟和腾挪的手段,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白此节的苏锦反倒轻松起来,既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博弈,那也无话可说,抽身事外是不可能的,苏锦也绝不会这么做;展开有效的反击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而且,苏锦手头上的筹码也很得力,若非邱大宝战死,几乎可以毫不费力的将朱世庸搬倒,因为邱大宝便是朱世庸私自调换死囚中的一个,这是活生生的人证。
晏碧云从苏锦的怀中挣扎起身,抹抹被苏锦吸吮的发麻的嘴唇,红着脸啐了一口道:“就知道欺负奴家,人来人往的全是人,也不知道检点。”
苏锦拉着她坐下,将陈老根的事一说,晏碧云恍然大悟,难怪苏锦会忽然这么高兴,手头有这么个人,正好可以击中朱世庸的要害。
“你想好了怎么做了么?奴家担心的是,你根本就不会有资格揭发朱世庸呢,一旦事情交到别人手上,结果可就大大的不同了。”晏碧云不无担心的道。
“将陈老根移交晏大人手上,由他去查好了。”苏锦道。
晏碧云咬着红唇沉思道:“伯父大人虽贵为三司使,不过三司可管不了刑狱之责,官员的稽核伯父大人怕是也无权过问。”
苏锦挠头道:“这倒是个问题,这位御史中丞欧阳修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如果他可靠的话,交给他来办倒是不错。”
晏碧云忽然想起,晏殊的信还没念完,于是赶紧拿起信来,道:“都怪你,净胡闹,伯父大人的信读了一半,而且正好谈及这位欧阳大人,或许伯父大人对此人会有一个评价。”
苏锦忙道:“对对,快念。”
晏碧云展信继续读道:“鉴于此次乃是圣上亲准三堂会审此案,老夫不得不提醒你,圣上是留了情面的;因为三堂会审耗费时日长久,少则一月多则半年方可将结果汇总上报圣上,这也表明圣上对你在扬州的功劳颇为认可,这是在给你时间,将粮务差事办好。”
“粮务之事乃是此时第一要务,办好了这件事便是你有天大的过错也可有回旋余地;老夫这么说不是在壮你的胆子,要你做些出格之事,事实上对于王启年的指控,老夫颇有些相信,依你的脾气,对于朝廷诸般忌讳之处又不甚了了,很有可能这些针对你的指责并非攀诬之言;老夫可以开诚布公的跟你明言,你对老夫怀有戒备之心,这叫老夫很是诧异,你或许以为老夫只是在利用你达到争夺相位之目的,诚然,粮务之事办好,确实对老夫有利,但是你又何尝不会从中得利?况且我大宋人才济济,无论谁去办此差事,或者不能尽其功,但也决不至于办的一塌糊涂,无他,皇上支持,老夫坐镇也。”
晏碧云皱着眉头放下信笺看着苏锦,不置一词。
苏锦明白晏碧云是有些责怪自己,一个人若是心里对某人疏远,即便是你再掩饰,也会让别人觉察出来,这就是直觉;而且苏锦的掩饰功夫还不到家,既不同晏殊交心,又常常不按晏殊的话去做,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若是苏锦真的把晏殊当自己人,怎么会对他隐瞒细节,行文上也只是说个大概,所以在朝堂上晏殊才会措手不及。
苏锦尴尬一笑,道:“继续念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迟,不过我可以向你说明白我的心迹,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能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某一个人或者是某一群人身上;我虽涉世不深,但是却知道官场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个道理,没经过考验的友情岂能算是真正的友情?譬如李重兄,这就是真交情,我可以把命交给他,但是他绝对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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