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如坠深水之中,视线模糊,耳音不清,仅能勉强辨认眼前景象。
他面前一人模样古怪,浑身毛发密集,宛若金毛猿猴,那人呼呼哈哈,凌空翻着跟头,他喊道:“你要学我的变脸之术?怪哉,怪哉。”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情景一变,他身前又站着一位嬉笑少年,那少年拍手笑道:“你要学返老还童之术?你已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对你而言,又有何用?”
他依旧想不起自己的答复。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场通天彻地的大漩涡,自己在这漩涡中逆流而行,拼得心力交瘁,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但他依旧咬紧银牙,呑落鲜血,不依不饶的在这无限轮回中挣扎抗击。
时光如梭,世事仿佛洪流般奔涌而去,不知过了几百年,他终于听见自己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李大人,你当真忍心将女儿留在这人间地狱么?”
他没见到李大人的模样,但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汉子哽咽哭泣之声,他心急如焚,连忙又劝道:“大人,即使沦为食人野兽,我们铜马七将愿誓死追随大人保家卫国!然而大人,小姐是大人心头骨肉,望大人莫要冲动,三思而后行啊。”
......
梦境破碎,他猛地醒来,发觉自己正摇摇晃晃的骑在马背上,身下的马儿也在悠悠踱步,蹄踏泥地,发出得得之声,暗合韵律,颇有催人入眠之效。
当他神智清醒的刹那,他便将先前的一切厮杀,以及那模糊不清的梦境全数遗忘,就仿佛那是一场不堪回首之事,一句令人发狂错乱的诅咒。
他连忙朝远处眺望,辨明方向,朝哈萨克村落方向狂奔。
当他行至村落附近时,恰好遇上返回的贾尼贝一行人,贾尼贝大喜,命人用汉语问道:“苍鹰兄弟,你果然活着回来啦!”
苍鹰忙问:“蒙古鞑子呢?”
那通译将此话转达了,贾尼贝“咦”了一声,又命通译答道:“我们在黑夜中没见到你的坐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你,以为你遇上了蒙古鞑子,正带着他们绕圈子呢。我们生怕另有敌人来袭,故而先行回来御敌。”
苍鹰拍拍脑袋,对先前之事印象全无。但好在村子前头风平浪静,并无厮杀之声,众人也不下马,纷纷奔入已经搬空的村庄。正在此时,苍鹰眉头一皱,纵马上前,喊道:“有敌人!”
他领着众人穿过帐篷,只见拉姆老人昏倒在路旁,众人大呼小叫,停马援手,苍鹰不去理他,只顾自己寻找,过不多时,见到李书秀慢腾腾的向自己方向走来。
他喜出望外,忙不迭跃下马,一把将李书秀扶住,喊道:“阿秀,你遇上敌人了?”
李书秀心急如焚,可偏偏有苦不能言,只是说道:“安曼被敌人掳走啦!我的灵台穴被人封住,眼下手足无力。”
苍鹰见她欲言又止,神情有异,伸手替她把脉,发觉她经脉之内气息游走不定,竟似是被人以内力打散。那人手下留情,并未封住她行动,但却仅凭一处穴道,就令她无所适从,一身内力竟无用武之地。这人指力不俗,点穴之法颇有独到之处。
他沉吟片刻,忽然传音问道:“可是你师父用雷霆一指的功夫偷袭你?”
李书秀惊骇异常,望着苍鹰,宛若望着妖魔鬼怪,她颤声道:“苍鹰哥哥,你怎么知道?”
苍鹰将自己的推断说了,李书秀苦笑起来,泪水簌簌而下,叹道:“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苍鹰替李书秀解开穴道,此时众人已经围了上来,脸上皆露出关切神情。贾尼贝问道:“李姑娘,安曼怎么样了?”拉姆老人适才昏迷不醒,于方才她师徒二人之事并不知情。
李书秀刚想说话,苍鹰阻止道:“阿秀她被人打伤,但所幸大伙儿来的及时,将敌人惊走。可她并未见到安曼姑娘。”
李书秀不知他用意,正犹豫间,苍鹰传音说道:“此事不宜张扬,若被他们得知,只怕他们会鲁莽行事,徒然送了性命。咱们快些追赶,说不定还能追上他们。”李书秀登时会意。
苍鹰拉李书秀上马,对贾尼贝说道:“此间大事已了,诸位朋友快些前去与家人团聚吧。我与李姑娘还有要事,此刻不能相陪了。”
通译将这话译出,贾尼贝等人没见着元朝军队,心中忐忑不安,深怕敌人正在追赶族人,于是朝苍鹰告辞,策马狂奔,沿着山路而去。
待众人走远,李书秀说道:“他们要去乌里雅城,但他们走的方向不对,咱们应当可以赶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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