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闻言暗暗惊讶,不免留上了神,心想:“我与义弟两人在这儿饮酒谈天,真有些得意忘形了,居然不知这老头在一旁偷听?此人是什么来头?是官是盗?是良是善?”一时心疑不定,颇有些忐忑。
归燕然急忙起身唱喏,说道:“前辈多礼了。”这边倒了一杯酒,自己一饮而尽,翻杯示之。老头哈哈大笑,瞧向苍鹰,苍鹰无奈,也看出这老头武功平平,琢磨他并无恶意,却也不想与他扯上关联,当下拖拖拉拉,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懒洋洋的饮了酒,说道:“老子喝完啦,老头,你这便回去吧。”
老头脾气倒好,低声道:“老夫下属先前在桥边,见到两位大显身手,将七、八个地痞打的奔逃如狗,心中倾慕,暗叫痛快,正想与两位攀攀交情,结交结交。两位如是好朋友,好汉子,不如听老夫一言。”
苍鹰心想:“这老头消息灵通,在镇上只怕势力不小,也罢,且听听他有什么话说。”坐直身子,晃晃脑袋,说道:“老哥请讲,我兄弟俩洗耳恭听。”说是洗耳恭听,真的把酒往耳朵里倒了倒,搓了搓。
那老者见此人如此惫懒胡来,只道他是个靠不住的醉汉,微微迟疑,但随即心想:“眼下用人之际,但管他武艺扎实,与官府并无牵扯就行,又不是当场拉他入帮派,管他人品如何?”于是低声道:“两位,老夫这里有一桩大不平事。需要招募人手,一同行侠义之举,惩戒汉奸。捉拿凶犯!”
苍鹰搔搔脑袋,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不平事?什么侠义举?”
老者说道:“这儿人多眼杂,隔墙有耳,暂且不能明说,两位若有心,不如随老夫走上一段路。找一处说话之地。”
归燕然刚刚揍了恶霸奸官,心头正活跃呢,尚未答应。脸上神情已经激动异常,苍鹰也是好事之人,听这老头说的神秘,也无虞他有什么诡计。当即答应下来。老者带两人出了茶馆。东绕西转,过桥穿巷,走出约莫三里地,来到一条黑不隆冬的弄堂里头。
归燕然听到前头呼吸杂乱,人数不少,似有什么埋伏,不由得朝苍鹰望去,传音问道:“大哥。这里头人多,咱们如何是好?”
苍鹰答道:“文有文斗。武有武斗,端看对头有什么打算,咱们客随主便,何必喧宾夺主?”归燕然见他泰然自若,也渐渐放心下来,却忘了苍鹰早就是挑拨的惯犯,搦战的先锋,此时见了对方架势,正如饿狼见肉,穷汉见财,哪里肯轻易退去?
老者一走入弄堂,登时从左邻右舍中走出十七八人,各个儿膀粗腰圆,一身壮肉,有几人手持兵刃,神情凶恶,朝兄弟两人直直瞪视。
苍鹰勃然变色,喝道:“老头,你算计我兄弟两人?”
老头见苍鹰慌张,更是放心,一拱手,面带微笑,彬彬有礼,说道:“两位不必惊慌,这些都是老夫下属,对两位怎敢无礼?大伙儿,向两位英雄问声好!”
众人纷纷乱乱,举手随口问候,表情颇为敷衍,这不开口倒还好,一开口,便知他们人心闲散,不过是一群游街匪帮罢了。
老头又道:“老夫在九江镇也算有点薄名,名叫黄松公,人称黄二爷。领着身边这些兄弟,做些暗地里的买卖,见不得光的交易,说来也颇为惭愧。”嘴上说惭愧,神情却颇为自得,看来他这买卖赚头不差。
苍鹰说道:“黄二爷,咱们兄弟两人乃码头扛货的短工,我叫鹏远,他叫归燕然,咱们底细,想必你早已了然于心了?”
老头说道:“自然,自然。”不动声色,但眼珠旋转,想必对这两人并无所知,他一摸胡须,又道:“不瞒两位说,我这会儿请两位来此,便是想做一桩大买卖。”
苍鹰问道:“什么买卖?”
老头说道:“绑票捉人!锄奸杀匪。”
苍鹰与归燕然吓了一跳,归燕然忙问:“捉什么人?锄什么奸?”
老头也不隐瞒,说道:“咱们要捉之人,在九江镇上大大有名,乃是一位横行霸道的花花太岁,平素强抢民女,打人逞威之事,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此人劣迹,却远不止此,这镇上民众有所不知,此人暗地里与鞑子勾结,将许许多多的汉人捉起来当做奴隶,送到某王爷府上侍奉,一旦离去,便从未有人能活着回来的。”
苍鹰怒道:“果然是狗贼恶党!此人是谁?若有机会,老子定要将他捉拿归案,宰了泄恨!”
黄松公见他义愤填膺,连忙说道:“此人名叫白浑天,乃是九江穆帅口白大爷白涉川的三儿子,人人都称他白三少爷。”
苍鹰与归燕然齐声说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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