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的话,自己也可以替她出头,如此岂不美哉?苗光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不错,在那里抚着胡子,一个人乐呵得意着。
官芸娘看着这样的苗光祖,眼里盛满着情意,这个人,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缘份了,曾经还把他恨到了骨子里,为了他说也不说地另娶他人。
可是这世上哪有没有爱的恨?这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而直到这回见面,她才晓得当初这人也是被强迫的。她娘把他绑了起来,说是生病了,让他的弟弟替他拜了堂,造成了既成事实。而等他被放了出来,到处寻找她的时候,她却已经消失得不成影子了。
得知真相后,官芸娘深深地后悔起来,只是因为自身的骄傲,就让他们错失了这许多年,父女失散,这未免也太不值得了些。而且,还连累到了另外一个人,为自己误了这一生,想到此,官芸娘便有些心里不安,充满愧疚,说到底,虽然是石头自个儿愿意的,可如果不是自己给了他这个被利用的机会,说不定他早就与别的姑娘成亲、儿女满堂了。
苗光祖一瞧见官芸娘的这个神情,就晓得她又想起了那官石头了。想到这里,他就心里堵得慌,自己的妻子、女儿反而被另外一个男人照顾了这么多年,尤其这男人还对自己的妻子心存爱慕,自己的女儿也因为他到现在还不肯叫一声“爹”,只愿以“父亲”相称,这心里能舒服到哪里去呢?
不过,不舒服的同时,心里又有些感激,如果不是这个人,芸娘这个没有出过什么门的闺阁小姐,不知道会遭遇到多少艰辛?甚至能不能活下来也是个问题。这个世道,对一个没有男人、没有钱的女人是多么难的事,就是不去想也能知道。
苗光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来,拍了拍芸娘的手:“芸娘,我们以后找机会好好报答他就是了。”
这手放了上去,却就没有移开了,官芸娘的手颤抖了一下,却没有移开。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这剩下的时间,她想好好地珍惜。
见官芸娘没有躲开,苗光祖的脸皮也越发地厚了起来,他双眼直视前方,似乎并没有瞧芸娘,这身子却越移越近,越移越近,终于,靠在一起了。官芸娘低垂了头,虽是默许了,可脸却已经是一片通红,这虽说是孩子的娘了,可这么多年,都没有跟别的男子如此的接近过,甚是不习惯。
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官芸娘不妨,身子便向旁边歪去,正好落到了苗光祖的怀里,苗光祖哪里会浪费这个大好机会,忙伸出胳膊抱住了官芸娘,嘴里还不断地说道:“这车实太是太不稳了,实在是太不稳了。”嘴里这么说着,明明车已经又平稳了,这胳膊却再也没有收回来过。
官芸娘瞧见他这有些痞子似的德性有些好笑,这到底年纪大了,比起当年还是老练多了,想当初第一次牵手时,他的手心里、额头上都在出汗呢!如今不过是面部表情有些僵硬而已,的确是好得多了。
车子里的一对中年男女竟像是那刚陷入爱河里的青年男女一样,在那里默默无言,此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起来,只是空气里似乎让人闻到了春天来临的气息。这冬天已经来了,这春天还会远吗?
而平常此时披着件外衣,正怔怔地瞧着窗外。
看那风儿正卷起落叶,在空中飞舞着,越飞越高,最终不见了人影。
前些日子福儿姐姐就遣人给她送信了,告知了她今儿个就将离去,并让她不必前来相送了,说只喜欢相聚时的欢喜,却不喜欢送人时的伤感,不如就这样默默地走了倒也干净。既是如此,平常便今日个也就没有前去相送,只是到了这个时刻,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便爬起床来坐坐。
福儿姐姐在平常的心目中是极有地位的,年纪还小的时候,沉稳、聪慧的福儿姐姐便是大家所有人心目中的支柱和前进的目标,学习的榜样,如果没有福儿姐姐的悉心教导,恐怕她们几个都不可能成长到如今的样子,说不定都只是二、三等的瘦马,早就被卖出去了,更不可能懂得如此许多东西。
到大一些了,虽然平常自己也有了些主意,也学会自个儿处理一些事情了,不必再事事向福儿姐姐求教了。但福儿姐姐就像是一块定心石,只要有她在,做什么事儿都特有底气,因为知道,就是做错了什么,福儿姐姐也总是能想出解决办法的。
而如今,对自己如同长姐一般的福儿姐姐终于离开了。平常一方面为福儿姐姐能够过上好日子而高兴,另一方面却又说不出的失落。一年一年,大家都大了,福儿姐姐走了,琳琅姐妹也走了,在不久的将来,寿儿姐姐、锦儿姐姐她们也会各有各的去处吧!平常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觉到了世事的无常,人事变迁的无奈,她真不想长大,想就停留在小时候,大伙儿都在一起的日子。意兴阑珊的平常深探一口气,又窝回了被子里,好好睡一个觉吧!再醒来的时候,就又是一个好日子了。
而此时的陈梦,却正带着弄箫前往那个给朝云买的小院子。
自从朝云搬进这里后,陈梦从来没有来过,他以为他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为什么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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