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一个‘私’字。”见林剑澜面露疑惑,又道:“他回去见其他众僧,只会说老衲执意不许旁人在场,刚才那番话则会独自参悟,又怎能悟得真经?唉,万般辛苦修佛性,浮屠难成因一念,老衲又何尝不是如此?”
林剑澜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略显茫然,猛想起好不容易与大智见面,并非为了谈佛论法而来,问道:“大智长老,我……”
大智接住话头摆摆手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说罢向林剑澜望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脸上却已经不见丝毫惊悸之色,平淡中带些笑意,眼神中反倒透出怀念之情,道:“你和你父亲真是十分相像。”
林剑澜本来还强自平静,只当是为着外婆才对父母尽心寻找,此刻听大智这短短一句顿时心中翻江倒海,才了悟原来自己对这从未谋面的父亲竟如此在意,眼泪几乎便要落下,哽咽道:“既是长老与我父亲相识,能否告知晚辈,他如今在何处?当年为何一去变没了音信?我的母亲又在何处?”
听这一连串的问话,大智倒有些怅惘道:“见了你老衲才明白,怪道当初她倾心于他,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原来已经早有了家室,我们却一直不知,你母亲的事情,我是丝毫不知的。”
林剑澜见他说的模糊不清,除了母亲又有谁对父亲倾心么?这些似乎与父亲的踪迹没有什么相关之处,但又觉得哪怕知道父亲一点一滴的往事都是可贵之至,急道:“那还望长老告知与我父如何相识?我父亲他……他是怎样一个人?”
等待他的却是极为漫长的一段沉默,静观大智,似在闭目回忆,脸上不复那副淡然模样,当真是悲喜交加,似乎所有的往事风云在他脸上都留下过痕迹。
意气风发,留恋,伤感,无奈,失望……还有着如同刀刻一般的恨意,在脸上凝固了许久,方慢慢融化开来,未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大智缓缓睁开双眼,见林剑澜神情急切的望向自己,双手已将衣襟不自觉的攥的皱皱巴巴,虽然还未出生便于生父分离,然而这份父子天性又岂是多年离别便能轻易割断?想到此大智方缓声道:“你名字是哪两个字?”
林剑澜似乎被这长久静寂后的话语声惊了一下,抬头道:“晚辈林剑澜,刀剑之‘剑’,波澜之‘澜’。”
大智低声重复道:“刀剑之‘剑’,波澜之‘澜’,可见他对你这个未曾等到出世的儿子期许甚高。”说到此处眼神向林剑澜望去,林剑澜只觉得似乎他正在看着自己,又似乎在看着自己的身后,眼神空洞悠远,接道:“十几年前,扬州瘦西湖畔,一位青年书生经人引见得以与我结识,那处茶馆的名字我至今未忘,叫做观莲茶舍。”
林剑澜听大智所提这青年书生,顿时心中一紧,果然听大智道:“老衲当日在世间还略有薄名,那书生却不甚恭谨,听人介绍到我时只平身一揖道:‘在下姓林名霄羽。’老衲抬眼看去,见他一身素色袍子,十分简朴,嘴角挂着笑,眼睛黑漆漆的,仔细看却似乎有星光闪耀般,眉毛上扬,这副脸孔平地里便带着一股自信自傲之气,老衲至今都不曾忘记,唉,想必你也猜着了,这青年书生便是你的父亲,你倒长得有八成像他。”
林剑澜心中一酸,又有些疑道:“大智长老说他当日略有薄名,出家人说话自然谦虚些,想必他当日是大大的有名,不知他到底是谁?”
大智道:“我着实欣赏他这份狂放,又有些恼他这份狂放,便道:‘老朽是欲以腔血酬王志,忝谢殷勤座上宾,你的名字又是哪两个字?’他竟未思索,径直答道:‘但凭九天云霄力,谁道片羽不凌云?’我二人相视一笑,倒如同许久未见的知己一般。”
林剑澜见他说起林霄羽当日相见时的场景,他父亲的急智、洒脱如同亲见,不禁心潮澎湃,那后两句嵌着‘霄’‘羽’二字,却不知大智的名字是什么。
林剑澜道:“我父亲他离家之前明明言道要去长安考取功名,为何却去了扬州?”
大智慨然叹道:“人活一世,却难逢几个知己,见他迅速应答,却难能可贵的合了我这前两句的意境,便知他也是胸怀大志之人,再深谈下去更为投机,他见识不凡,也想做一番事业,却又视功名如粪土一般,便是这点,令我引他为知己。”说到此处,大智似乎有些悲愤,道:“在座的数人,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今却死的死,散的散了。”
林剑澜听他又提到在场的数人,心中正自暗疑为何下场竟是这般惨然,却听大智接着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林霄羽!”
林剑澜不禁骇然大惊,见大智将双眼闭上,神情强自平静,过了许久方又睁开,长嘘一口气,脸上又是一片风平浪静,道:“这是我十数年来的心结,施主,你应该已经看出来老衲第一次见你,便不曾掩饰过恨意,即便日夜参佛,却始终抹不掉这如同刻在心上一般的仇恨。”
林剑澜此刻已经是震惊的不知该说什么,想到大智的确几次露出对自己恨之入骨的表情,只怔怔看着大智,见他神情忽悲忽喜道:“这些年来老衲刻意不去想这些往事,越怕碰触,却越是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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