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夫笑道:“万夫人刚到长安,还不知道这边的事情吧,林公子代表匡义帮参加了丐帮年老帮主的大祭仪式,席位仅在云梦虚和袁行健之下,出尽了风头。现下么,他还未离开,找他还不容易么?再者,你和剑虹虽对他不起,但阿秀对他可着实不薄啊!强撑着为他走了几十里的路,之后数十天都不能下床走路。若是阿秀肯求他,据我所知,他不会不从。”
林剑澜向万秀看了一眼,心中百感交集,不料当日救他们出晋州,竟让她受了这么多苦,自己却一直不知,暗道:“外面他们说话声音已经不再刻意压低,她却仍是沉沉昏睡,恐怕病势真是十分沉重,若是她真的求我,我是万万不会不答应她的。”又暗自忖道:“只是成大夫说的却是端木道长,恐怕又是利用我和阿秀对道长不利,但若……若是真的能救阿秀,我答应不答应?”
他正兀自迷惘,听外面成大夫说了声:“只要你寻到了他,让他点头,之后一切便看我的。”说罢脚步声慢慢远去,显是已经离开,万夫人却在外面反复踱了几步,长叹了一声道:“一步错,步步错,阿秀啊,娘怎样才能救你?”
林剑澜在屋内进退不是,又怕万秀突然醒来,只躲在暗处,见那蜡烛忽闪了几下,突然熄灭,想是燃到了尽头,屋内顿时一片漆黑。门“吱呀”的一响,推开了一条细缝,方投进来极微弱的一柱光线,想是万夫人在外查看,林剑澜屏住呼吸,见那门又缓缓合上,远去的脚步声煞是沉重。
房间重又一片漆黑,林剑澜悄悄翻出窗外,却已经到了傍晚十分,初春天色仍是日短夜长,此时已是暮色沉沉,他在竹林下伫立良久,既想离去,又不忍离去,良久方拔足跃出院去。
回到那客栈已经是满堂华灯,那店家未得到答复,却仍是不敢开业,见林剑澜归来自是喜出望外,迎上去又不好马上开口相问,只交待了小二泡一壶好茶,林剑澜见他明明心急如焚却强自忍耐,微笑道:“店家,已经不碍事了,我先祝你财源滚滚了!”
此时小二已经将茶壶拿了上来,店家急忙接过倒了一杯推到林剑澜面前,正要相谢,林剑澜却已经站起身来道:“在下还有事,那招租房屋之事……”
店家见林剑澜着急,忙道:“公子一走,我便将那房子的招租启事撕了去,下午已经派人收拾过了,我马上带你过去。”
那小二倒颇有眼力价,急忙从后房拿出了一盏防风灯笼,交给了店家,二人方一前一后的出门而去,走了约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小小的院落,那店家打开门锁,将林剑澜让进院去,面露歉疚道:“公子,这院落太荒凉了些,改日我在寻觅个别的去处,这几日你先将就一下。”
林剑澜想不到繁华帝都还有这么荒凉的所在,见这周围的确甚是僻静,无人打扰,也不会有什么人关注自己这异乡来客,反倒正合了自己的心意,转头微笑道:“不必再麻烦你找寻别处了,此处就很好。”说罢从包袱中摸出了一锭纹银递给那店家道:“我上午问过一些屋子,大概一个月差不多是这个价钱,等到了租期,我再同你商议可好么?”
店家慌忙摆手道:“公子这不是羞我么?哪能要你的钱!”
林剑澜笑道:“你不必客气,你我都不差这些个钱,但求一个心安,我在此无亲无故,以后还要求你多多照顾,你若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帮衬着,就收下了吧,要不我可就去别家了。”
店家方将那银子纳入怀中,忙不迭将各屋门打开,他常年做客栈生意,经验十足,屋内一应必须的用具早已齐备,一一介绍过后才独自离去。
林剑澜将门闩好,见一抹月色透过疏疏离离的树枝,才想起来忙了这么一下午,晚饭竟还没吃,但也并不觉得饿,步入屋中,端坐在床铺之上,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仔细翻看起来,却是离去前从万秀屋中那堆书里拿的,正是端木耳留给他的《沉渊心法》。
自晋州遇险,林剑澜随身所带的物件具都留在了那里,阴阳两路早已调和无间,只是《沉渊心法》不能记得全部,没有指引,只能慢慢摸索不敢太过冒进。乾元劲却早已被他记得滚瓜烂熟,不知不觉中总要将这极阳的内力再上层楼,苦于这段时日无相应的阴柔功力糅合,已经渐觉有些不适,胸臆之间似乎有团火气要向四肢百骸冲击一般,却不知该如何熄灭。
今日意外重获此书,林剑澜自是十分兴奋,将那书一页页仔细翻看琢磨,翻到后面见“着力之如激流勃发,表虽湃然,下如止水深潭”一句,不禁漫吟出声,手指更是沿着旁边的脉络图形细细描摹,记熟后方闭目敛神,按此循行往复,觉得略微畅快,如泉水不断涌出一般,胸臆间那团火焰似乎要被冲灭,心中一喜,便更加用力,却忽的觉得一阵激烈的灼痛爆发开来,一阵气闷伴随着剧痛,暗叫了一声不好急忙收功,胸中热气翻腾如同沸水一般,强自咬住嘴唇压下,半晌疼痛方稍微止住。
方才喉头已经几波腥甜都被林剑澜生生咽下,他自修这阴阳同炉的内力以来是头一次经此大险,虽立刻止住未再前行,却还不知后果如何,此刻他已是满头大汗,勉强下床喝了几口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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