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明白,这李朱绶的外侄……是谁?
李煦对李朱绶不怎么熟悉,可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广州知府的。大半年前,这人从广东上来,就在京里闲居待职。老八起初对他没怎么上心,只按常例扫了一下。接着广州知府叶旉出了事,老八本想继续安chā手下亲信,皇上却盯得他很紧,一时没了合适人选。这李朱绶不知哪来的本钱,居然孝敬到了老八身前,而朝堂也正愁没地方打发这个人。有老八暗中说话,朝堂一致点头,李朱绶就坐到了广州知府的位置上。
算算李朱绶之前是英德县出来的……李煦再一口凉气chōu上来,老八说的这李朱绶外侄,居然就是李肆!?
李煦怔怔看着信上“一家李”三个字,心中还在翻腾着的怨恨,也不得不跟着吉黑子的名字一同压了下去,先有李肆低姿态送上生意,现在老八又开了金口,怎么也得卖了这个面子,这口气,现在他只能先忍住了。
“这李肆,先是关行,再是船行,现在又nòng出了这么个铁织机,真想当面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神仙模样。”
李煦心绪复杂地感慨着。
广东新安,大屿山,石笋村外一处山间高地上,脸已经被海风吹得发红的矮个子张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撒着娇:“四哥……你可是来了!再不来我可要投奔萧老大,跟他哭诉四哥不要我了,这个苦地方。旁人三天都呆不下,我一待就是三个月啊,三个月!”
原本的韶州镇标左营千总,现在被发配到广东提督节制下的大鹏营来,当了屯口寨的千总“寨主”,管着六七个分汛,百来个苦哈哈的土兵,所在之地虽然还是广州府地界,荒凉贫瘠却能跟琼州相比,自然委屈得不行。
“得了吧,年会上你可是一个劲地吹嘘在这里有多快活,什么土皇帝,什么香港侯……”
李肆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张应的谎言,让这家伙赶紧灿灿笑着转开了话题。
“四哥,你可真是个神仙,什么时候还会造船了?这船……真有些古怪,瞧着很有些像洋夷的船。”
他指着山下海湾里泊着的一艘船,又发出了习惯xìng的感慨。
李肆点头,本是旱鸭子的张应也能看出来,看来这三个月在香港岛没白呆。之前把张应nòng到还是新安县地界的香港岛来,是为他在佛山攻略之后的下一步做准备。
现在佛钢公司的建设正如火如荼,等文武四衙都到位了,面临的佛山“旧规”就是另一套东西,上面还有李朱绶压着,等佛钢正式运转,佛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而佛山之后的步子,就该踏进了。
佛山之后,缺的就是个出海口。
按照之前的做法,这个出海口该找粤海关要,可李肆跟着段宏时等人仔细研究后得出了结论,粤海关靠不住。因为油水太丰厚,粤海关的监督都是一年一换,而且全是内务府的包衣,先不说收买的成本太高,李肆要动什么手脚,事情很容易就捅到康熙耳朵里。
扯上安家也是一条路,但李肆要的这个出海口,不仅是要出商货,还要出气。他的一盘棋,就要靠这个口子做活,除了流通商货,还要建军,海陆都得上。
左思右想,最终李肆横下了一条心,既然不能明着来,用上官场那套,那就暗着来、硬着来!百多年后,即便清廷管控强了无数倍,这香港依旧是海盗老窝,香港海盗甚至还在越南兴风作làng,连帆数千,人丁十万。再之后又是满海的鸦片船,啥时候真被清廷牢牢控制过?这时候香港还没英国佬来转悠,清廷在这里的控制也极弱,正是他一手握紧的好时机。
张应就为此而来,nòng他到这里再容易不过,请白道隆寻个由头,跟广东提督王文雄说想发落一个部下,他就这么来了广州府最荒凉最偏僻的地头。为此白道隆还很是可惜,少了一个跟李肆紧密勾连的管道。
“这船还只是试验品,先让小子们玩玩。”
李肆这么说着,张应顿时一肚子酸水沸腾,这好歹也是几百料的海船,就给那些司卫小子们玩!?他这个青田公司的外围人员,什么时候才能摊上这好处?
“咱们可是海军了!总司说过的那种海军!”
船甲板上,孟松海兴奋地又跳又叫,正从船舱里上来的胡汉山冷哼了一声,赶紧立正行礼:“翼长!”
“船长!叫我船长!”
胡汉山虽然绷着脸,翘起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来,现在他可是这条“银鲤号”的船长。手下不仅有八十个兵,还有八mén炮,可算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别跟小máo头一样,一阵风吹来就翘了尾巴!这才一条小船呢,能叫什么海军!?”
听胡汉山这么训斥着,一边的副手赵汉湘嘿嘿笑了。
“汉山,真当自己是船长了?那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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