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堡。
麴家堡虽大,却没有足够的地方再容纳三千人,于是麴英下令拿着所有的粮食和酒肉招待来援的将士。就着李文侯准备夜战的篝火,三千将士开怀畅饮,豪气如云。
那些俘虏们蹲在远处,啃着又干又硬,有的还沾着血迹的饼子,羡慕的看着汉军将士吃着原属他们的牛羊和酒,却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勇气。
边章和李文侯坐在一起,却谁也不谁一眼。李文侯怨恨边章未尽全力,一直拖到现在,这才给了刘修机会,如果听他的,前几天就猛攻,现在坐在麴家喝酒的就是他们了。就算刘修来了,他三千人还能攻城不成?
边章没心情听他咒骂·抱着腿,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想着今天好象是元霄节了,这里虽然没有灯·可是点着数不清的篝火,倒也有些过节的样子。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未消的血腥味,而自己也成了俘虏,在这里无助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这心情可和过节一点也不搭边
阎忠在几个亲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挥了挥手,示意看守边章他们的战士散开一些。几个亲卫上前在边章面前铺下一块席,又放上两张榻,摆上一张案,很快整治出一案的酒食。
边章茫然的看着阎忠,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李文侯却只是冷眼看着他,不肯过来就座。阎忠只准备了两张榻,显然没有他的份。他鄙视的看着边章从一开始边章和阎忠打赌,不杀阎忠,他就觉得边章是在准备后路现在果然成真的了。然而边章有后路,那是边章的,与他李文侯无关,他马上就要死了。…,
“还要我请?”阎忠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李文侯。李文侯一愣,随即撇了撇嘴,以示不屑:“我一个羌胡,阝敢与两位大名士并坐。”
阎忠轻声一笑:“这里没有什么大名士,只有一个卫将军府从事中郎和他的书佐。你李文侯虽然是个羌人,可是多少读过几天书还跟从张然明、段纪明征战过,在羌人中也算是个人才,难道愿意如此终老?”
李文侯把头扭了过去,不应阎忠的话,可是鼻子却有些酸。他是跟着张奂、段打过战,立过不少功他甚至给自己起了汉名,说得一口的好汉话,可是有什么用,在汉人眼里,他们还是羌胡,打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受赏的时候落在最后面,满身的伤痕换来的仅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赏赐,加官进爵和他们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在汉人眼里,关东的儒生是第一等人,关西的武人是第二等人,那些普通的汉民是第三等人,而他们羌胡不管有多大的本事,都是第四等人。
他不甘心就此终老,可是他努力了十几年,如今还是一个羌胡,要不然他又何必造反。
“天狼降了卫将军,成了羌军第一营的校尉。”阎忠不紧不慢的说道:“以你李文侯的能耐,难道还不如天狼?”
李文侯愕然,天狼投降了刘修,还成了校尉?羌军第一营,什么羌军?
阎忠把他的惊讶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伸手招了招:“本想给你准备一个榻,可是你们羌人喜欢坐在地上,卫将军说,不能拿我们汉人的习俗来要求你们,你想怎么坐就怎么做吧。餐具我是准备了三套,你要是不愿意用,就用手拿吧。”
李文侯往案上一看,果然是三只酒杯,三只竹箸,酱芥之类的调料也都是三份,不免有些尴尬,只好讪讪的挪了过去,伸手想去拿竹箸,可是一看到自己手指缝里的斑斑血迹,又连忙缩了回来,悄悄的在背后擦了擦,窘得满脸通红。
阎忠大笑,从案上端起一盘肉递给李文侯:“你就不要拘束了,自用吧。来人,给他拿一壶酒,酒杯就不用了,估计他还是喜欢直接用酒壶喝。”
李文侯咧嘴一笑,躬身施礼:“多谢先生。”
阎忠微微颌首,转而举起杯和边章碰了碰。边章见刘修连李文侯都愿意招降,自己更没有性命之虞了,心情轻松了许多,只是还有些惭愧。双手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向阎忠行了一礼:“多谢先生,章无地自容,就不多说了。”
“不要这么说,你也救了我一命嘛。”阎忠笑笑,呷了一口酒,拿起竹箸夹起一块肉送到嘴里,慢慢的嚼着,直到咽下去,这才轻声说道:“卫将军想知道,是什么人在凉州生出这么大的事来。”
边章手一抖,泼出半杯酒。他迟疑着,不说话,阎忠也不催他,只是慢条斯理的吃着肉,喝着酒。李文侯捧着肉盘,吃得汤汁淋漓,很快将一盘肉扫光,又举起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一通,这才一抹嘴,大声大气的说道:“边先生,你要不说我可说了。”
边章抬起头,眼神有些惊惶:“先生,不是我不肯说,我们在神使面前立了誓赌了咒的。”
“什么骗子方士,也敢称神使?”阎忠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要说信神,天狼不比你更虔诚?”
边章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阎忠,他也为此感到好奇呢,羌人比他们更信神诋,天狼当时被神使折磨得最惨信得也最真,他怎么会成了第一个投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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