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七帮施礼,恭听教诲。
马伦先夸他几句,说多亏他的照顾,卢慎母子才没有吃苦,同时又自我批评对卢植的妻子照顾不够,最后她终于说到了正题:你为什么不应司徒府的辟召,却和宦官们打得火热?
刘修不卑不亢的直言道,我不接受司徒鹿的辟召,是因为我现在不想做官,之所以和宦官来往,是因为宦官们帮了我忙,而且我们之间只是普通交往,谈不上什么火热。
马伦随即就问,你有什么样的事非要找宦官帮忙,为什么不来司徒府?她话里透出的意思是说,之所以袁家没帮你忙,是因为你没来找,不是我不帮,责任在你不在我。
刘修解释说,上次的事是兵事,归太局府管,不归司徒府管,所以没到司徒府来。他又说,我和师兄在洛阳跑上跑下忙了个把月,最后还是找中常侍吕强帮的忙,才把上疏递上去,着实费了不少事。也是通过这件事,我才知道中常侍中也有好人,并不全是弄权之辈。
马伦的脸色有些难堪了,刘修虽然没有指责她,可是话里却有些带刺。我们师兄弟在洛阳跑了一个多月,你都没听到消息?非要我上门来求你,你才肯出手?帮了他忙的中常侍是好人,那不帮他忙的呢?当然是坏人,至于是不是中常侍,其实并不重要。
两人说得非常客气,也比较隐晦,听不出一点火?药味,张氏看他们两个态度都非常温和,心里松了一口气卢慎还小,也听不出太多的意味,反倒是马伦身后站的那个年轻女子感受到了刘修棉里藏裂的反击,眼中不免闪过异样的神彩。
马伦的口气慢慢的有些不耐,她觉得刘修太不识抬举了,就算我袁家没有主动去帮你忙,现在我都当面承认不是了,你怎么还这么拧,难道还指望我给你道歉不成?
“挺然清浊不同流。你虽然出身不高,可是毕竟受过学,又颇有才干,以后仕途想必不会差。不要被一时的困难所惑,还是和那些宦官分得清些的好。要不然落了个浊流的名声,以后就算是位登三公也是被人所不齿的。”马伦慢慢的说道,言语中透着居高临下的警告:“司徒是文官之首,司徒府人才荟萃,和这些英才做同僚,对你的学业和以后的仕途都大有助益,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你且莫大意了。”
刘修微微一笑:“多谢夫人垂青。奈何如今老师在庐江剩贼,师兄在上谷屯边,师弟年幼,我不能不勉力支撑。”
“我知道在洛阳生活不易可是自贱为商贾,未必也太过了。纵使你自己肯为了奉养师母担了这污名,奈我子干师弟的名声何?这样吧,你到司徒府来任职,我承担你师母、师弟的生活。袁家虽然不敢说巨富,区区几百金,我还是能出得起的。”
刘修暗自冷笑,区区几百金,你早干嘛去了?再说了我真要到司徒府任职,你会给我几百金,能按时发给俸禄便是谢天谢地。不过呢,你把司徒府的辟召当成仕途捷径,以为人人都渴求的恩赐,可是我却偏偏不想和你袁家拉上关系。不错从长远看,世家的实力不是宦官能对抗的,袁家内外勾结也不是普通的世家那么容易倒霉,可是要论短期效应傍你袁家还真不如傍宦官。袁家再牛,司徒也不是外朝文官之首要拜官不还得宫里下诌才行?
“多谢夫人美意。”刘修躬身施礼:“如今我有罗敷面馆,每日小有收益,生活倒是无虞的。其实我实在是很谈愧。我虽然师从先生,可是奉师日短,没能和先生学什么经籍,如果入了司徒府,同僚们论起学问来,我怕会给先生丢脸,也会累及马扶风的名声。要论才学,我师弟可比我强多了,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夫人能让他进府学事。”
乃伦沉下了脸,非常恼火。
她从刘修的话里听出了坚决,说什么学问不好,怕给老师丢脸,连累师公马融,希望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卢慎,说起来好象上为长辈着想,下为师弟创造机会,可是真实的意思却是坚决不肯接受司徒的辟召。,
你这是给脸不要脸,把司徒府的赏识当什么,可能随便转让的?
“看你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又从子干师弟学经,和子行相处时日也不短,怎么还是如此不通事理?”马伦怒气上涌,不再假以颜色,厉声斥道:“初闻公路说你在太学口出狂言,胡乱解经,我还不信,总觉得子干师弟为人严正,不至于教出如此不通的弟子来。可是现在看来,你的确是太年轻了,不知从哪里听了几句,便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高人一等。清浊不分,黑白不析,远士人而亲阉竖,正途不入而习商贾,把读书人的本份都忘了。我不知道待你先生回来,你如何向他交待。”
刘修直起了腰,眉头轻轻蹩起,一声不吭的听着马伦厉声喝斥,面无表情,职没有愤怒和窘迫,同样也没有羞愧,平静得如一潭死水,让声色俱厉的马伦觉得自己的愤怒好象是面对着一堵白墙,除了看到自己的唾沫点点,一点反应也没有。
马伦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冷冷的看着刘修。
张氏和卢慎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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