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兄!」她自家里追出来。
下大雨的夜里,乌云遮月,全仗凤宅里微弱的烛光跟前方轿子的风灯认路。
她急步追上,连忙为他遮雨。她笑道:
「夜里雨大,我送你到轿子去吧。」
东方非睨她一眼。她还算聪明,在出门前先束起长发,只是不及裹胸,但黑暗掩去了她的曲线,远远看来,她像个爽朗青年。
她扬眉,说道:「今晚东方兄前来做客,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他完全不介意地大笑:
「说是招呼不周,不如说,妳的义兄十分疼妳,存心在我面前下马威,将来才不敢再对妳恣意妄为。冬故,妳气我对妳下蒙han药吗?」
他问得坦白,她也答得爽脆:「一开始我很气。如果当人未婚妻的,就是这种待遇,那我可不稀罕。」她停下脚步,逼得他也不得不配合她。「东方兄,我知道你对我下蒙han药,是为了保护我,不过,我并不喜欢这样。请你以后,别再这样对我,如果有事,我陪你一块应对,是福是祸都该一起。」
他目下转睛,嘴角玩味勾起:「妳是要陪我一块面对,还是阻止我玩弄人?」
「都有。」她的视线转向蒙蒙大雨。「东方兄,以前,我决定买官时,一郎哥曾经问过我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他跟怀宁犯案了,我要怎么做?」
他挑眉,颇有兴趣地等着下文。
她小脸充满回忆,不由自主地浮起温柔的笑来。
「一开始,我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一郎哥跟怀宁是这么好的人,怎会犯起案子呢?我无法容许亲近的人违背正道。但这几年在官场上见识许多,才发现许多事情不是只有黑跟白。东方兄,你要不要问我一次?」
他开心地笑道:「好啊。我倒想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被皇朝律法制住了,而妳是县太爷,妳会怎么做?」
她缓缓拉回视线,与他目光对上。她柔声道:
「如果我是县太爷,必先判你罪刑,但我身兼你的妻子,我甘愿与你同罪。」
他敛起笑意,注视她良久,才沉声开口:
「妳在威胁我?」
「不,我并无此意。今天就算面对一郎哥或怀宁,我的答案都是一样。他们是我的义兄,这一生一世,我不会再放开他们的手;同样的,东方兄,如果你我真有缘结为夫妇,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哼了一声,指腹轻抚她的额面,见她明显痛缩,他问:「很痛?」
「是很痛,痛到我现在还有点头晕呢。」她笑道。
东方非本以为她精神十足,应该是无事,但听她一说,不由得拢眉,问道:
「可别要是颅内出事,妳的义兄有为妳看诊过吗?」
「有!东方兄,你放心,一郎哥医术精湛,只要这几天我早点休息就行了。」
「冬故,妳迟早会死在自己手里!」他不悦道。
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正因没有多说什么,他才冒火。她大可要求他别再妄作胡为,以人命下注,他想看她小脸正气凛然,他想跟她斗一斗,现在她只是笑一笑,分明有心坏了他的兴致!
两人并行在大雨中,雨珠打在油纸伞上,叮叮咚咚的,伞下没有火花,有的只是无聊的沉闷。
一般闺女出门,哪个不是带着色彩缤纷的伞儿?就只有她,随便一把破伞,吃着粗茶淡饭,衣着跟平民百姓没有不同,生活这么苦做什么?偏她甘之如饴。
「妳怎么不问妳义兄跟我做了什么协定?他告诉妳了?」他懒洋洋地问。
「何必问呢?一郎哥只会为我着想,多半是希望我成亲后,依旧能够自由在外行走。」她看他的脸色,就知她猜中了。她笑:「这点是一郎哥多虑了。如果咱们成亲,东方兄一定会让我在外走动,你才有乐子可寻啊。东方兄?」
「嗯?」他嘴角噙笑。
「你还记得,我被你陷害,遭同僚指证,关在地牢那次吗?」
「妳狼狈的模样,我怎会忘记?」那种模样,他日夜藏在心头,再三回味呢。
「哈哈,我狼狈的时候可多呢。」她爽快笑道:「那天,我说过我俩感情如晋江工程,没有起头就不会完工,但最近你……忙着私事,而我也还没法当你是西施。不如,等这一切告个段落,你我都悠闲些,我到东方府拜访你,这样可好?」
「好啊。」他随口道。
「我想,你老面对女扮男装的阮冬故,对你也不公平,说不得你还会有喜欢上男子的错觉,以后,我到你府里就换回女装,一块下个棋、喝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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