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健壮为美,或以纤瘦动人为美,很少有喜欢圆润的。
独孤诺和贺穆兰运足目力看去的时候,身着绿衣的李郦娘刚刚提着弓箭走出来。她拿的是一把牛角长弓,看弓力却是一把男人常用的弓,和王佩兰用的短弓不同。
李郦娘应该是早有准备,身着一件水绿色的骑服,窄袖收腰,加之她身量比一般女孩高挑,更险的是长身玉立,英姿飒爽。
“她总是想要做到最好。”
“少年”喃喃自语道:“这骑服应该是早就从家里带来的,就算不射箭,也要骑马的。也是,她配了那样的人家,总要亮一下自己的本事……”
就算她自己不满意这婚事,还是不愿意别人说她不好,或是让别人觉得她不甘心的。
贺穆兰和独孤诺不知道少年在说什么,而且离得远,也看不清长相李郦娘的长相,可就这爽利的气质,已经符合大部分鲜卑男人的审美,难怪李家那么有自信的要把这位姑娘嫁到独孤家去。
贺穆兰这个女人尚且欣赏她的利落,独孤诺的眼神就更加期待,连脖子都伸长了几分。
只见李郦娘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往后又退了二十步,站在离梅树五十步的地方,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拉动了弓弦。
铮……
一声弦动的轻响发出之后,离弦的箭快速地朝着梅树上方射去。
“她看中的也是香球?”
独孤诺凝神一望,惊讶出声。
那样的香球,他家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个,这宫造之物虽然难得,但对于独孤家来说,也不过就是给女孩子玩的玩意儿,他眼见着一个两个姑娘都对那香球有意思,不免有些诧异。
也是郦娘的运气不好,冬季多风,突然刮起了寒风,那北风一吹,箭头立刻往下一坠,没射中香球,倒蹭到了一枚金锁片,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底下立刻有下人捡了那个金锁片,跑过去递给李郦娘,却见她忘了那金锁片一眼,半天才拿过来,丢给身后的侍女,显然是非常不高兴。
这便是气性大了,远没有之前的王佩兰心性好。
贺穆兰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的独孤诺,心中很是为他惋惜。
但凡这样的女孩,一定是掐尖好强的,凡事都想做到最好,心中也有自己的目标,一旦不如她意,就比能力不高的更加难过,甚至会失态。
她要对自己的婚事没主意还好,要是心中有喜欢的人家了,被许配给独孤诺,一辈子大概就该不舒坦了。
独孤诺却没想那么多,只是“哎”了一声,然后惋惜地说道;“她没想到会刮风,一点余力都没有留,真可惜!”
独孤诺不擅长算计,也没有城府,可一身功夫是独孤家出身的名将们扎扎实实打下的基础,眼光也厉害,一下子就看到了窍门。
“这位兄台一直品头论足,想来骑射功夫不错,不如也下场去射一射?”旁边一个青年见他老是说个不停,讽刺地说道:“说不定还没李家娘子射的好呢。”
“咦?男人也能去吗?”独孤诺吓了一跳,“树上挂的都是女人家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射的?”
几个男人顿时“嘿嘿”地谑笑了起来,有一个年纪大点的,立刻指着独孤诺说道:“看你还是个嫩鸡/吧?到这里来的,哪个是没有婚配的?你以为这些女子挂了满树的贴身物件是为了什么,还真是什么彩头吧。”
他指点着另一边从者如云的贵公子们,“你且看着,等她们不玩了,她们的兄弟们就要出来收场了,到时候谁家的男女看对了眼的,把东西射了走,谁也不知道那树上的东西是哪个女郎放上去的,得了也算是一段缘分。都是五姓之人,得了也不会乱拿出去,若日后真因为这彩头得了姻缘,还是一段佳话。”
“你懂的好多!”
独孤诺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这个年纪大的,“我还没问,不知阿兄是哪家的郎君?”
“好说好说,家父是郑信,我单名一个惠字,此番是陪家中弟弟来的。”这人姓郑,自然是五姓之中荥阳郑氏的子弟,不过他说陪弟弟来的,又远远站在男孩和女孩们的另一头,肯定就是对这些女郎都没有兴趣,做个陪客而已。
贺穆兰正在感慨这时代恋爱自由,居然还能搞出这么多明堂,就为了最后弄出个“天定”的佳话,这边这个姓郑的已经转头开始问他:“看你也是仪表堂堂的郎君,不知是哪家的好儿郎?”
独孤诺张口才说出一个“独”字,贺穆兰立刻拉住他的手臂,一指前方,岔开话题道:“看那边,那香球被人射下来了!”
这一声叫唤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往那边看去,却见一个气质冷艳的少女丢下弓箭,拿着那个香球,转手就给了身边的王佩兰。
王佩兰十分高兴,抱着那女子的胳膊又笑又跳。
另一边的李郦娘大概是有些惆怅,看着王佩兰如此轻松便得偿所愿,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到底是未出阁的少女,再有涵养城府,在“竞争”这种事上也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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