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姓封的到底有几个窝?」天都讷讷地看着眼前这座院中杂草丛生,不知已多久没人住过的宅子,已经算不太出来,她前前后后到底找了几处封诰的家。
「我从没数过。」早就料到情况可能会是这样的廉贞,只是疲惫地以两指拧着眉心。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这辈子都忙着在搬家吗?」次次找到时,不是扑空没人在,不然就是早就荒废已久……天底下怎会有人搬家搬得这么勤快?
廉贞已经不想叹息了,「他说过他定不下来。」不只是工作,封诰就连住的地方,也是换家如换衣。
「你怎又不早说……」她一手掩着脸,累得只想就地跪下去。
「走吧,天快黑了。」怕天黑后不易找到地方落脚,廉贞不禁在她身旁催促。
她摇摇头,「我走不动了,今晚咱们就在这住一宿。」
他的面色随即一变,「最好不要。」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怪异的神情,边问边走向封诰家的厅门。
「因他的宅子住不得。」有过经验的廉贞,在她准备开门前有先见之明地速速掩上口鼻。
「什么意——」她一手推开门扇,口里的话随即因迎面而来的恶臭而中断。
这还算是人住的地方吗?紧捂着鼻子的天都,愣愣地瞧着眼前乱得只能用壮观两字来形容的宅子,两眼在里头来来回回搜了好几回,就是没找到个能够站人的空间。
「所以我才说他的宅子住不得。」习以为常的廉贞走至她的身旁替她把门关上,再拎着她转身往外头走,「走吧,今晚睡林子里。」封诰的家能住人?不熏死她也臭死她。
「又睡林子?」她忍不住大皱其眉,扬高了音量向他抱怨,「你是猴子投胎的吗?」天天睡林子,也不找个象样的地方住,这百年来他成了野人不成?
「不要挑剔了。」在她拖拖拉拉下肯走时,他索性将她拉至面前,却意外地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妳的气色怎么这么糟?」
「是谁不断迷路,害得我连连在林子里睡了好几天?」虽然这些年来她常四处跑来跔去,但她可不曾像这样四处流浪过。
他瞄她一眼,「我以为妳身强体壮。」
「再怎么强壮也比不上你好吗?」大感吃不消的天都朝他挥挥手,「总之我不要再学你睡林子了,今日我要去山下借宿。」也不知他是野猴投胎的,还是住不惯房子,在山里找不到地方投宿就算了,到了城镇他还是这样,迷路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今日才看到有屋顶的东西,她才不要又跟着他再睡大树底下。
本想跟上她的廉贞,在走了两步后,突然止住步伐定立在原地不动。
「喂,你还不走?」走在前头的天都纳闷地看着他两脚生根的模样。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远处山坡上,一对走在山道上的夫妻正准备返家,在他俩后头,有个大约五六岁大的男孩,在他走太慢快跟不上时,走在前头的男子,索性将他抱起扛在肩头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全落在那个男孩身上后,天都走至他身旁好奇地问。
「你喜欢小孩?」真难得他会有这种表情出现……不对,应该说是他向来就冷血,今日难得反常有点像人才是。
廉贞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一家人消失在山头的那一边,已有多年没再想起这回事的他,至今还是不知道,茫茫人海中,自己的骨肉当年究竟流落至哪去了,然而就算是知道,在这么多年过后,他的孩子,只怕也早已不在人世……
「我曾有个儿子。」
「什么?!」被响雷击中的天都,愕然地拉大了嗓门,还连连退了好几步。
他两手环着陶,「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她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没告诉我的?」连儿子都有了?她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儿子到底是谁替他生出来的。
观察完她的反应后,他耸耸肩,「没了。」
一脸惊恐的天都,在大口大口喘过气后,频拭着一身被他给吓出来的冷汗,偏偏廉贞又在这时继续爆料。
「那是妳生的儿子。」
「够了,我还没嫁人!」就怕他会说这句话的她,忙不迭地捂住两耳。
「妳早嫁过了。我还记得,当年若不是陛下——」为她的抗拒反应感到很反感的廉贞,刻意挑在这个时候告诉她那些她所不知的往事,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遭一只直袭人面的绣花鞋给封口。
廉贞面无表情地拿下这个让他屡接不到,并严重怀疑起自己的功夫,是不是在这百年来大大退步的独门暗器。
打他习武起,这百年来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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