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玉如毫不怀疑,因为她这手法乃魔教八大毒刑之一,非常霸道,受刑者亏损极大,永远不能真正复元过来,短期内更是想爬起身也有问题。
她亦是过于自信,只要细心检查韩柏体内气脉运行的情况当可知道小子半点内伤都没有。
冷冷道:“快说出来吧!”韩柏心中一动道:“当然是偷来的,不过我只是负责接赃,偷的人是范良极,把这个杯塞给我后,他又去偷别的东西了。累得我给人追得差点没命,唉:不过终也是没有命了。”
单玉如脸上古怪的神色一闪即逝,叹了一口气后,忽然一指点在韩柏的眉心穴上。
韩柏再暗叫来得好,连起挨打神功,在体内不动声息地化解和吸收了她的指劲,同时运起魔功,模装出昏迷的神态。
单玉如轻飘飘地拍下他七掌,当然亦给他一一在体内化解了。
这十掌阴寒伤损,目的全在破他体内奇经八脉,此女确是毒似蛇,毫不留情。
单玉如冷笑道:“不知算你这小子走运还是倒霉,拣回一条小命,却要终生做个废人和疯子。”
韩柏只望她不断自言自语,好能多说些密给他听得。
可惜事与愿违,单玉如把假杯装回布袋里,塞入他怀内,再一把提起了他,穿窗而去。庞斑像个远方来的观光客,借着点月色,欣赏着沿途柳暗花明的园林景色,又不时回首眺望皇城壮丽的夜景和灯饰。
不知是否受到蒙赤行的影响,庞斑自幼开始便从不追求世俗中人人争逐的女色、财富和权势。
对他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去勘破生命的存在和天地的密。
他并不相信这能假藉他人而得,一切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
别人只可作为起步的少许方便。
所以庞斑从不崇拜任何先圣贤人,包括蒙赤行在内,有的只是欣赏。
崇拜是盲目的,欣赏却发自理性的思维。
这使他不拘于前人的任何规范,在每一方面均能另出枢机,开创出一个新的局面,令他全面的超越了魔宗蒙赤行,独步于古往今来任何魔门宗师之上,修成了道心魔大法,成为了无可争议的魔门第一高手。
现在他终于要和传鹰的儿子见面了。
只恨不能和传鹰生于同一个时代,否则庞斑愿作任何牺牲,只求能有此一对手。
幸好还有个鹰缘,一个甚至比乃父传鹰更高深莫测的人。
究竟他的“修为”深湛到什么地步呢?
只看红日法王一直心怯不敢去碰他,便知鹰缘的厉害实不下于传鹰,只是以另一个形式发挥罢了。
不规则中自见规律的简陋村屋,罗列眼前。
庞斑眼中射出智深如汪洋大海的神光,冷然看着眼前一切,感受到物象背后所蕴的深刻意义。
心灵同时晋至无人无我,与天心结合一体的境界。
对庞斑来说,外在的世界只是幻象,只有内心的世界才是真实动人的。
外在的世界只是因内在世界而存在。
没有这个“我”,怎还有什么“他”呢?
就在这刹那间,鹰缘的心和他紧锁在一起。决战终于开始了。
风行烈肩托红枪,策马穿冲过巷,朝锺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的陵地驰去,神情平静。这晚秦淮河刚好水满,虽是天气严寒,但画船箫鼓,仍是绵绵不绝。沿街青楼酒馆,均挂上明角灯笼,一条街上有好几千盏,照耀得如同白日。
夜色深沉,天上半阕明月,在灯火映照中黯然失色。
不知何处传来若断若续的箫音,凄清委婉,动人心弦。
与街上行人相比,风行烈像活在另一世界的人,面对的是生和死的奋战。
转出了秦淮大街,前方有一关卡,站着数十个军装兵弁和穿着锦衣的厂卫,截查往来行人,见到风行烈马饰印记,知道是鬼王府的人,问了两句后,立即放行,又他的座骑挂上标志,免他再受盘查。
风行烈再往前走,忽地哭喊声传来,只见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卫军,押着一群手足均系着铁,足有百多人的男女老幼走过,愁云惨雾,教人心生感慨。
风行烈心头激汤,生出无比的厌憎,只想立即远离此地,不忍日睹朱元璋为诛除蓝玉和胡惟庸馀党而展开的大搜捕及灭族行动。
人间惨事,莫过于此。
他不知若非朱元璋曾答应韩柏,被牵连的人远远不止此呢。
风行烈叹了一口气,自知无力改变眼前发生的事,收摄心神,通过严密的城防,出城去了。
他沿着林荫古道,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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