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继续进行。两块方阵已经到达了平地的边缘,紧挨平地的是水田。当时正值隆冬,李庠没有发出停止前进的口令,两个方阵都没有停止前进,都整整齐齐地进入了水田。
自那以后,赵廞睡觉时,常常梦见那天检阅的情景;醒着时,常常想起那天检阅的情景。长史杜淑、司马张粲对李庠被重用早已心存不满,见赵廞从绵竹回来后老是心事重重,暗中揣摩了两天,以为赵廞已感觉到李庠对他的威胁,于是一道前去拜见赵廞。
赵廞问所来何事。杜淑说:“有一个问题老是想不明白,特来请教大将军。”
赵廞问是什么问题。杜淑说:“《左传》说‘五种大人物不在边境’,可是,大将军刚刚起兵,就派遣李庠手握强兵驻扎于外。我太愚蠢,实在想不明白。”
赵廞沉吟了好一会,没有作答,却问张粲:“你以为如何?”
张粲说:“李庠是氐人,非我族类,他的心志与我们不会一样。让他手握重兵,等于倒戈授人,我以为万万不可。希望大将军认真处理好这件事!”
赵廞一脸端庄:“你们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你们是启发我的子夏,是上天派来成就我事业的人!”
恰巧守门人走了进来,说李庠来了,在门外求见。
赵廞非常高兴,立即召见。
李庠是个喜欢干大事业的人,岂满足于威寇将军的头衔,阳泉亭侯的爵位,甘为一方牧守的走卒?他见赵廞已为他军容齐整所震撼,于是赶回成都,希望探明赵廞的意图,以便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他拜过赵廞,见杜淑、张粲在场,说有一些紧要的话儿要单独告诉赵廞,想赵廞将杜淑、张粲支开。
赵廞说:“杜长史、张司马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李庠拜了两拜,进言道:“现在中原大乱,无复纲纪,晋室已经不可复兴。明公道格天地,德被区宇,汤、武之事,实在于今。宜应天时,顺人心,拯百姓于涂炭,使物情知所归,则天下可定,非但一蜀而已。”
赵廞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怒道:“这样的话哪是人臣所说的!”
李庠:“这是我对明公的肺腑之言,请明公明察!”
“你这是陷我于不忠!”赵廞转向杜淑、张粲:“该当何罪?”
杜淑、张粲异口同声:“大逆不道!”
赵廞杀死了李庠及其子侄三十余人。
消息传到绵竹,壮勇们一哄而散。
李庠的哥哥李特和弟弟李流都带兵在外。赵廞想除掉他们,担心不能一举成功。于是采用杜淑、张粲安抚之计,派遣袁治带着李庠的尸体找到李特、李流,说赵廞处死李庠,实在是因为李庠说了不应该说的话,绝不诛连兄弟,并传达赵廞之令,让他们继续为督将。李特、李流虽然明知赵廞的用心,还是表示理解、接受和感激。为了能更好地为李庠报仇,他们带着部下来到了绵竹。
从此,杜淑、张粲成了赵廞依重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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