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微微动容:“到底是何事?”
龚自强扯开衣襟,从怀里贴身处取出一个油纸包,再将它打开,层层叠叠的绸布中,包裹着一封封有印泥的信。高桢取过信件查看,发现印泥上头印记完整,确实是范本章本人的私印,方才放心地将信打开来看,然后迅速扫了一遍。
看完信后,他的脸色变了,回头凛然望向龚自强:“信上所说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龚自强斩钉截铁地道,“尸首就是小的亲自验的,身形、衣着都对得上,右肩上还有小的当年射出的箭头,可见确实就是当初的刺客没错!”
广平王听出端倪,忙问:“怎么?找到当时的刺客了?他死了么?”
高桢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命王府总管先出去:“把门口看好了,不许一个人接近。”
王府总管正听得激动呢,闻言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世子信得过他,才命他守门去的,连忙出了房间,反手关上门。
屋里只剩下广平王与高桢父子以及龚自强,高桢这才对广平王道:“范将军在信中说,因锦州城战事渐歇,有百姓回到西郊的村子安居。一个牧童放羊时,在一处僻静的山坡背面发现了一具尸首,似乎是草草埋在土里的。被狼挖出来吃掉了半边。因他身上穿着士兵的衣服,当地里长以为是本国士兵,便报到锦州。卫所下面的人去看过,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块腰牌。上面的名字显示是锦州前线的一名士兵。但那个士兵还活着,绝不可能死在西郊。卫所觉得不对劲,就报了上去。”
龚自强道:“将军派了小的去调查此事,小的亲自验了尸,那人身高体形都跟腰牌上名字的主人不符,更何况那人还活着,这死了的人一定是冒充的。小的又在埋尸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生锈的箭头,认出是自己的箭。这才确认了,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刺客。当年他中了小的一箭。又被其他人砍了一刀,却成功逃跑了。几位将军下令全城封锁,却始终没有找到人。如今看来,只怕这人通过某种方法逃出了城外,却在西郊被杀了。”
“被杀?”广平王怔了怔,“他不是被狼咬死的么?”
“不是。他是死后才被狼咬的。”龚自强道,“虽然尸首已经破碎不堪,但从衣裳来看,他是被人从背后杀死的,背心处有很大一块血迹。可惜没有留下凶器,因此小的不知道他是被什么杀害的,看痕迹,倒象是刀,而且跟锦州驻军的制式佩刀大小一致。”
广平王的表情有些微妙,高桢也听出了龚自强话里暗示的意思:“你是怀疑……他被人灭口了?而且灭口的人就在锦州?至少当年在锦州?”
龚自强点点头:“小的并非胡乱揣测,除了从尸首上发现的痕迹,还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龚自强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当他发现西郊山坡上的这具尸首极有可能就是当年的刺客后,立刻就开始调查,这刺客是如何成功地从重重封锁的锦州城跑出去的?说来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缘故,这刺客所冒充的那名士兵,从前是在赵玦手下的,因为赵玦的身份,还有跟颖王府的关系,广平王遇刺后,他一度是最有嫌疑的人之一,所以范本章派了不少人去监视他的行动,发现自广平王遇刺,他就没有离开过公众的视线,行为也没有可疑的地方,简直干净得象白莲花一样。
在那之后不久,赵玦带着手下的几个士兵,跟随别人出城打扫战场,不知怎的,跟其他人失散了,等找回来的时候,他拖回了两具敌军的尸首,其中一个是清军中某个有点身份的小武官,身上还插着赵玦的佩刀,据说是赵玦偶遇受了伤的他,一番拼死搏斗后把人砍死了的。在那之后,尚未暴露身份的洪文成就以这份“战功”为名,给赵玦升了官。没过多久,他就接到兵部调令,回京城去了。
范本章当时没发现赵玦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如今回想起来,他杀死清军武官,正好就在西郊山坡附近,说不定就是去见刺客,顺手灭了口。至于那两具清军尸首是怎么回事,就难说了。但刺杀事件发生之后,赵玦除了这一次出城,其余时间都没离开过别人的视线,那刺客逃脱一定不是他的手笔,又会是谁呢?赵玦已经死了,他肯定是有罪的,范本章更想知道的,是他是否还有同伙尚未落网?事关广平王,他不能容许这件事草草了结,便命龚自强继续追查下去,哪怕是凶手早已伏法,也要有个确切的结果。
龚自强调查了好几日,终于,从被冒充的那名士兵处,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士兵说,原上司赵玦升官后不久,曾经有人到卫所找过他,声称要追讨房租,但看到他的脸后,又说找错了,是别人,可名字却是他的名字。那士兵只当他是记错了,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来,说不定是那刺客冒用他的身份在城里租房呢?龚自强问了他那房东是谁,顺藤摸瓜查过去,发现那租房离城头并不远,从后窗能把城墙墙头上的情形看得十分清楚。他还从房东处得知一个重要情报:房东当初之所以会把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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