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走后,陈秋娘再度回到了住所。屋外风雪停了,日光和暖,白皑皑一片,院里的梅花盛放得更好了。
陈秋娘倚靠在窗边,已经换成江云前世十七八岁的脸了。红梅与念秋都立在她的身侧,等待她随时吩咐。
三人寂静无声地站着,忽然又急促的脚步声从里屋传来,那脚踝上细碎的小铃铛随着这跑步声起伏,甚是悦耳。
“苏姑娘,苏姑娘,那绿歌要见你。”来人是个黄衣婢子。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红梅瞪了那婢子一眼。
那婢子垂了眸,说:“禀红梅姐,是那绿歌,那绿歌说的话太惊悚,小兰实在是怕了。”
陈秋娘已经起身理了理衣衫说:“走吧。”
三人立刻就跟上她的脚步,那红梅一边走还边问:“那绿歌说了啥?”
“说我家公子今日有难。”小兰立刻说。
“这信口雌黄的,如今她关押在这里,哪里知道什么,定是胡说的。”红梅声音有点勉强。
“我想也是。”念秋安慰。
红梅却是已有些惊慌,不确定地喊了一句:“苏姑娘?”
陈秋娘头也不回,说:“要相信你家公子,你好歹也是梅园的掌事,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红梅讪讪地应了一声“是”,尔后亦步亦趋地跟陈秋娘往关押绿歌的房间而去。房间早就被陈秋娘吩咐拉严实了窗帘,根本看不到屋外是白天还是黑夜。
陈秋娘走进去,早有婢女点燃了油灯,在幽幽的油灯下,绿歌一张素雅的脸倒是看起来我见犹怜。陈秋娘在她面前蹲身下来。声音不似先前安慰她那般时和气,而是冷声说:“不要我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敢算计我试试?”
绿歌仔细地看着她,有些不确信地问:“你真是苏姑娘么?”
“自然是。”陈秋娘搬了个矮凳子坐在她面前,双腿一盘,广袖一拢,一种说不出的气度就让周围的人都感觉到压力。
那绿歌抿了唇。说:“苏姑娘大恩大德。绿歌怎么敢跟你耍花招。”
陈秋娘冷哼一声,扫了她一眼,说:“你若骗我。你须得骗的天衣无缝,若是你露出一点破绽,我就可以把你纠个干干净净。”
绿歌轻轻摇头,说:“苏姑娘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对你耍花招。”
“这可难说了。”陈秋娘冷笑,然后说。“别的不说了,说说你儿子,再说说给你易容的那个人,我想听一听。”
绿歌一愣。陈秋娘唇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对念秋招了招手,说:“再多点几盏油灯。”
念秋等人不明白。却也将整个屋子照得灯火通明。她端坐在绿歌面前,说:“开始讲。我听着。”
红梅显然很是着急,低喊了一声:“苏姑娘。”
陈秋娘摆手示意她打住,然后说:“你且去做你的事,切莫可忘了你是梅园掌事,你的一举一动可是事关梅园,关乎江家呢。”
红梅大约早就想去找江帆,如今听了陈秋娘的话,一句“是”才出口,人已经出了门。陈秋娘内心不由得叹息,这女子遇见了自己心仪之人的事,便是一门心思地糊涂了,眼里、心里也只有那个人了。
“开始讲。”红梅走后,陈秋娘厉声催促。那声音因太冷厉,吓得绿歌不由得抖了一下,立马回答:“我这就讲,我这就讲。”
绿歌就说起自己祖籍南州,三岁时,跟随做生意的父母北上,不料父母死于金陵,她就来沧州府投奔了自己的舅舅,舅舅是猎户,家中贫困,又有四五个孩子,她的日子过得很凄惨。不久之后,舅舅死于辽人的狩猎,舅母就将她卖到了青楼。她姿容还算出众,就被老鸨重点培养,开始在沧州府的青楼展露。
至于孩子的事,以及孩子的爹,都是各大才子佳人烂俗言情小说的版本。绿歌名声传开之后,因为她的舞艺与琴技,许多人慕名而来。她在为老鸨赚了很多银子的同时,也结识了很多达官贵人。这其中就包括孩子的爹,那孩子的爹一看就不是等闲之人。
绿歌是南州人士,又在金陵住了一阵子,虽然年岁尚小,但亦知道南边子弟的风流,那是三月日光风吹柳絮的绵软风流。而这人虽一看不是等闲之辈,但是典型的北方男子,剑眉星眸,面目清朗,有一股子的贵气。一看就是北地贵族,再看那举手投足,便知道该是辽国之人。
绿歌起初亦挺排斥辽人的。但此人举手投足极其尊重她,又花得了重金,对她亦只是切磋琴技。久而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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