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典上,七十一国诸侯各率子嗣重臣,依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自上而下,恭立石阶两旁,队列整齐,一片肃穆。七十一面大旗迎风猎猎,动人心魄。
九座大鼎前各摆着一张供桌,上面供着猪牛羊三牲。每座鼎旁又各自跪着一人,弓着上身,双手扶着鼎足,谓之“扶鼎”,象征祈求社稷稳固之意。
费敖,正是那昊天鼎的扶鼎人。
姬宫涅率上卿、司徒、司空、宗伯、御史等重臣拾级而上。
大王所到之处,诸侯、臣子皆下跪伏地,且不再站起,直到祭典结束。行至最高层时,除幽王、宗伯和虢石父外,所有人都已跪下。
姬宫涅傲视全场,嘴角上扬,毫不掩饰自己不可一世的倨傲。
二十四座青铜编钟同时奏鸣,钟声清越悠远,响彻京都。
大祭典正式开始。
七十一国诸侯、群臣齐声山呼:“天道在周,我王万寿!”
天子姬宫涅转身面向昊天大鼎,在离昊天鼎约九步远的蒲团上跪下,三拜九叩后拜伏于地。
宗伯于一旁高声颂道:“敬献大恭武懿德成归天命宣王!”
虢石父侧身面向大鼎,三跪九叩后立起身来,高声颂道:“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命勉,天下靖之。先王不敢康,念兹戎功,夙夜殚心……”虢石父念完一百五十七字的祭词,立即退入群臣中,跪伏在地。
宗伯再颂道:“天子问鼎!”
姬宫涅立起上半身,仍旧跪着,面向昊天鼎,长声问道:“鼎重几何?”
费敖头也不抬,按照宗伯给他预定好的答词,高声道:“鼎重万钧!”
编钟鸣响,诸侯及众臣紧跟着费敖的回答,齐声颂曰:“鼎重万钧,我王万寿!”
“嘣!”
昊天鼎裂!就在群臣山呼的最后一个“寿”字尚未出口时,昊天鼎爆裂开来!
爆裂声如九天雷鸣,把那编钟声与山呼声都压了下去。远近数十人只觉耳膜震痛,心头一紧。
大鼎自右耳处裂开,分离出一块如盾牌大小的厚重青铜片。费敖一声怒吼,双手抓住碎片,向姬宫涅横扫而出。那青铜残片边缘薄如利刃,脱手飞出后,化作一道青芒,向姬宫涅疾射。
姬宫涅沉浸在群臣“万寿”的呼声中,哪里来得及作出反应,眼见就要被这青铜片斩为两截。
费敖心中顿时一空,只等姬宫涅血溅五步,大仇得报矣!
一道人影突然如闪电般而至,在离天子头顶不足半尺处挥重剑横斩向残片!
两劲相交,火星绽射!残片在重剑猛撞之下,再次裂为两半,擦破姬宫涅双肩双臂,又向后飞出丈余方才落地。
那挥剑人也已虎口震裂,口血狂飞,跌下三四级台阶。众人这才看清,及时救驾的正是虎贲大将尹球。统领王畿虎贲卫军的大将军,是少数可以佩剑参加祭典的重臣之一。
费敖这一击本已万无一失,却不想被尹球一剑救驾,以致功败垂成。
姬宫涅未死,费敖怎能甘心!他反手又是一掌,拍向大鼎右前足上七分处。残鼎再次裂开,露出一截剑柄。费敖一探手,从裂缝中拔出一柄白得发亮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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