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去病眉毛一扬,道:“我不光是救你,也是为了救老爹。我刚刚都说了,他看样子是要跟你同归于尽。好了,该说说你了。能不能给我一个简单点的自我介绍呢?”
费敖将自己的过去简单叙说一遍,听得宫去病眉头打皱道:“你是说,你刺杀幽王全因为他当年为太子时虐杀你的父母?就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费敖摇头。
宫去病继续道:“比如说为天下苍生,或者是神灵授命,再或者是你自己想做天子?”
费敖继续摇头,虽然他目睹的百姓与奴隶之苦坚定了他刺杀幽王的决心,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仇恨。
宫去病颇觉失望地道:“我老爹的相人之术传自大圣文王,一定不会有错。看来,天子原本也是普通人哩。”
直到此时,费敖从没相信过自己有什么天子之相,但宫去病的这句话却说对了,他只是个普通人。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听见间壁传来一声喝骂:“宫去病,你这小畜生!”
宫去病立即露出喜忧参半的无奈神情道:“我老爹醒了!”接着便弹跳起来,跑到间壁去。
宫企羊除了痛骂还是痛骂,没有讲半句道理地反复骂了好几十遍,“小畜生”三个字更是重复了一百多遍,这才止住。听那语气,如果他武功未失的话,肯定会把宫去病掐死。
半天后,宫去病方才一脸无辜地从那间石室退出来,回到费敖这边。
费敖心怀歉意,道:“或许我可以解释一下,我不是,也不可能成为下一位天子。”
宫去病一耸肩道:“其实我老爹脾气还不算太坏,但涉及到大周兴亡的事,他是绝不会动摇的。让他骂一骂也好,这样他的心里也许会好过一点。唉!如果你仅仅是一名刺客,他也许就不会这么在意了,他坚信自己的相人之术是不会出错的。更要命的是,他又坚信当年姜太公‘天命维人’的话,认为人的作为是可以改变天命的。好像杀了你,大周王朝就得救了一般。”
费敖从宫去病的话里可以听出他与老爹的父子深情,一时无言。
大周王宫,问政阁。
姬宫涅倚坐在正中王位上,手里捏着一只高脚铜爵,轻轻晃动着爵中的清醇美酒。
齐侯姜购席地坐在下首,静候天子垂询。
姬宫涅一仰脖,喝尽爵中美酒,重重地将铜爵敲在桌面上,沉声道:“刺客名叫费敖,是王室特用的铸鼎师,宗伯府已经报上了他的民籍。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购似乎一点也不觉意外,垂首答道:“天子明鉴!宗伯府有否报知大王,刺客费敖师从何人呢?”
姬宫涅不屑道:“他本为区区铜奴,自然师承上一任御用铸鼎师。难道不是么?”
姜购沉着道:“大王所言甚是。不过,大王可知上任铸鼎师禽偈子本为申人,而且似乎与申伯师出同门?”
姬宫涅立即瞳孔收缩,沉声道:“当真?”
姜购立即起身一拜,道:“下臣怎敢欺君!禽偈子本是申国炼铜士,先王时由上任申伯举荐,成为大周天子的专用铸鼎师。至于刺客费敖,确实是申伯卫队中的执旗官,与申伯同时入城。京都百姓,皆是亲眼所见。至于其中因由,下臣不得而知,亦不敢妄加揣测。”姜购明白,其他的话已不必明言。
姬宫涅沉默片刻始道:“这是不可能的!刺杀寡人对申国有百害而无一利,毕竟申伯的女儿便是寡人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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