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最后一天,西乎公司宣布破产,这一消息震惊了整个rì本。《朝rì新闻》等rì本重要媒体长篇累牍地介绍着西乎公司破产前后的种种事件,在所有这些报道中,“汉华重工”这样一家中国企业的名字,被反复地提及,有关它的年轻董事长的介绍,更是极其惹人注目。
相比之下,西乎公司原董事长大泽彦跳楼自杀的消息,则显得平平淡淡,根本无法吸引受众的眼球。rì本是全世界自杀率最高的国家,也是最信奉成王败寇理念的国家。一家公司破产了,董事长跳楼,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哪怕这位董事长曾经是媒体上的红人,人们对他的印象也仅仅限于——这是一位失败的商人。
KHN的董事长宇野jīng之助是最早得到这个消息的人,大泽彦的老部下松下永三在得知大泽彦的死讯之后,第一时间拨通了宇野jīng之助的电话,向他报告了这个消息。
宇野jīng之助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良久,然后问道:“松下君,大泽君在临走之前,有没有留下过什么话,我是说,与我们KHN有关的话?”
松下永三淡然地说道:“他没有针对KHN说什么,他只是说了一句话,也许涉及到了贵公司吧。”
“什么话?”宇野jīng之助问道。
“他说,他们会后悔的。”松下永三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深深的幽怨,听起来像是一声恶毒的诅咒。
“他说什么了?”在宇野jīng之助与松下永三通电话的时候,KHN的销售总监宫西野康正好在宇野jīng之助的办公室里谈事。看到宇野jīng之助心情沉重地放下电话,宫西野康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说,我们会后悔的。”宇野jīng之助复述道,“这句话,几年前大泽彦就亲口对我说过。”
“我听说,这是过去尼宏重工的董事长石川明对大泽彦说过的话。”宫西野康道,大家都是企业圈子里的,这样的一些八卦,大家都会互相传说。有关石川明与大泽彦之间的事情,KHN的高管们也都是知道的。
“宫西君,你说,如果在三年前,我们接受了大泽董事长的请求,中断了对中国人的工控芯片的供应,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宇野jīng之助问道。
宫西野康摇摇头道:“不是的,如果我们拒绝向中国人提供工控芯片,中国人将会面临一些困难,不过,他们肯定能够从欧美的其他电子厂商那里找到替代品的。西乎公司的破产,只是早晚的事情,我们能够给他们提供的帮助是非常有限的。”
宇野jīng之助道:“压垮一头骆驼的,绝对不止是一根稻草。但如果所有的公司都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无关紧要的一根稻草,那么最终骆驼是会被压垮的。从中国开始他们的改革开放之初,我们rì本人就在开始犯错误,一种唯利是图、只顾眼前的错误。我们用rì元贷款帮助中国引进了我们的技术,让他们的企业逐渐拥有了竞争力。如今,他们已经成长起来了,开始一个一个地搞垮我们的产业了。”
“我想,这应当是通产省的官员们考虑的事情吧?zhèngfǔ都不考虑这些事情,我们这些企业又能如何?现在和中国人做生意的企业并非只有我们KHN一家,仅仅我们对中国人采取限制zhèngfǔ,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宫西野康谨慎地反驳道。当年KHN曾经考虑过要对包括汉华在内的中国企业进行技术上的限制,然而,最终是他宫西野康抗不住中国人的压力而放弃了这个计划。出于本能,他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进行辩护的。
“宫西君,你的想法没错。”宇野jīng之助道,“汉华重工这些年的发展,西乎公司也是出过力的,所以,大泽彦后悔了。他在临死前,说‘你们会后悔’的,这里说的‘你们’并非只是指我们KHN,而是指所有正在和中国人做生意的rì本企业。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后悔的。”
宫西野康道:“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宇野jīng之助道:“我们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继续走下去。西乎公司破产之后,它原来在数控机床方面的市场份额将会被其他企业瓜分,其中得益最多的,肯定是中国企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已经失去了制约中国企业的能力,只能选择和他们进行更紧密的合作了。”
宫西野康在心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正担心宇野jīng之助出于对西乎公司事件的反应而决定对中国企业实施限制。如果这样的话,整个公司的经营就要面临严重困难了。
“幸好,中国人目前在电子产业方面,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我想,像汉华重工这样有竞争力的企业,只要不进军电子产业,一时还不会对我们KHN形成威胁吧?”宫西野康说道。
宇野jīng之助自嘲地一笑,说道:“但愿如此吧。”
在同一时间,美国底特律地方法院的大门打开了,被羁押两年之久的杜向阳形单影只地走了出来。站在底特律的街头,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来来往往的车流,那些大包小包拎着新年礼物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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