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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华按着一次的路线反向而行,先到了潭州,然后坐汽车前往岳峰县。在路过余阳县红山隘口的时候,他忍不住把头从车窗探出去多看了几眼,两年多以前,他就是从这里开始自己的穿越之旅的。他还记得,这里的红山派出所有个叫鲁志强的所长,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岑右军的家在岳峰县永禾公社,没有直达的班车。林振华坐车到了岳峰县之后,又搭了一辆过路的拖拉机,这才来到永禾公社。他凭着过去残余的记忆,找到岑右军所在的村子,径直来到了他家门外。
岑右军的家是一座南方很常见的民居,中间是宽大的堂屋,前面有天井,两侧各有三间房。这座房子里住了两户人家,一户是岑右军一家,另一户是岑右军的叔伯哥哥岑右新一家。两家各占了一侧的屋子,堂屋里摆着两张八仙桌,分别是两家人各自吃饭的地方。
这是南方很典型的一种居住方式,这两家人是同一个爷爷的后代,上一代是亲兄弟,这一代则是叔伯兄弟。两家人虽然是亲戚,但在经济上是完全相互dú lì的,平rì里哪怕互相借一个鸡蛋,事后都是要记着归还的。
屋子的大门是敞开着的,林振华直接迈过门槛,走进屋去。堂屋里一个正在推着摇桶哄孩子睡觉的少妇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找谁呀?”
摇桶是南方的一种婴儿床,形状像是一个小号的木制浴缸,下面放了一个能左右摇动的木架子。摇桶里面一般会垫上很厚的稻草,上面铺上褥子。冬天的时候,小婴儿睡在里面会比较温暖。那少妇现在正在推着的这个摇桶,里面正睡着一个周岁上下的孩子,小脸红朴朴,看起来甚是可爱。孩子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被子的被面已经非常破旧了,补丁叠着补丁。
林振华认得问话的少妇正是岑右军的妻子田效兰,便笑着说道:“是嫂子吧?我是小林,是岑排长的兵。你还记得我吗?大前年,是我送岑排长回来的。”
田效兰愣了一下就认出他来了,连忙扶着腰艰难地站起来,说道:“是小林啊,你怎么来了?右军他还在厂里,我这就让毛崽喊他去。”
说罢,她对自己家的屋子里喊了一声:“毛崽,你去一趟农机厂,喊下你爸爸回来,说江南省的小林叔叔来了。”
从屋子里跑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鼻子下面拖着长鼻涕。他先看了林振华一眼,然后转身就想往外跑。林振华连忙把他喊住,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塞到他的手里。这个叫毛崽的小孩子脸上顿时绽满了笑容。
“叫叔叔没有?”田效兰对毛崽说道。
“叔叔好!”毛崽乖巧地回答着,一溜烟跑出去了。这个村子离公社不远,毛崽没事的时候也会自己跑去农机厂找爸爸的。
“你看你,来就来,还买糖干什么?”田效兰客气地对林振华说道,她看了看睡在摇桶里的小婴儿,说道:“好了,伢崽已经睡着了。小林,你坐一下,我去给你煮碗汤。”
煮汤也是当地的一种风俗,其实就是糖水荷包蛋,是接待贵客的礼仪。一碗汤里面有三个蛋,贵客一般是吃掉其中的两个,留下一个。当然,如果不懂规矩而全部吃掉了,主人家也不会怪罪。
林振华看着田效兰艰难走动的样子,连忙说道:“嫂子,你腰不好,就不要忙了,我不饿。”
田效兰道:“这不是饿的事情,你大老远来了,一碗汤都不给你煮,右军回来肯定要骂我的。”
林振华只好坐下来,帮着田效兰继续推着那个摇桶,让摇桶里的伢崽睡得更沉一点。
田效兰到了厨房,呆了一小会就出来了。她跑到岑右新的屋子那边,站在屋门口小声喊道:“嫂子,你能借我一个鸡蛋吗?我家里就剩下两个蛋了。”
那边出来又一个少妇,林振华认识,那是岑右新的妻子,好像姓王还是黄的。这位王氏少妇见到坐在堂屋里的林振华,对他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去到自家厨房,拿了一个鸡蛋出来,交给田效兰。
田效兰接过鸡蛋,对林振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小林,不好意思啊,家里正好没鸡蛋了。”
林振华赶紧站起来了:“嫂子,真的不用麻烦,我跟排长也不是外人了。”
“那不行。”田效兰执拗地说道,转身回厨房做汤去了。
过了一会,田效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糖水鸡蛋汤出来了,她把汤放在八仙桌上,对林振华说道:“小林,你慢吃,我去地里摘点菜,伢崽如果醒了,你帮我摇他一下。”
林振华知道自己也没法拦着田效兰,农村的风俗,家里来了客人,总要做点好饭的。田效兰这样忙活,是很正常的表现。
林振华坐下来,端起碗刚想吃,就见毛崽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进门就大声地喊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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