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回过神看着他,依旧是失魂落魄的模样,扯动着嘴角,声音沙哑的像鸭子一般,含糊不清的说:“我师傅死了,我姐姐也死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他微微一笑,如同暖玉温润人心,“没事的,不是还有我么。”
听说那天奉追是去风月楼看他老相好练云姑娘,得知练云被一个好色的和尚强迫卖身,于是发怒了,带着滔天的怒火去找和尚算账。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躲在房里郁闷了老半天,我喜欢奉追,可是他已经有了心尖上的姑娘。师傅常说:“作为和尚,一定要学会成人之美。”我在想,我到底是听师傅的成人之美,还是听师傅的自己喜欢的就要占为己有。思索了老半天,什么也没想出来。
那把谷雨琴我没有带走,依旧在练云那里,我想这一切都是天意,姐姐临死的时候为谷雨找了一个主人,不想让父亲最钟爱的宝贝与她一起葬在茫茫雪山上。
我最爱的姐姐,她离开国师府的时候还好好的,却在昱国的边境被杀害,我不会放过杀她的人,穷极一生,也定要找出这个人,将他挖眼刨心祭奠我的姐姐。
我想去那座雪山,我的姐姐葬在那里,如今我便,只是去祭拜祭拜她而已。
唐安青自然是我到哪里便跟到哪里,只是没想到,奉追也会跟着去。我问他为什么。
他不知又从哪里弄了一柄骚包的折扇,啪的打开,说:“闲来无事,游山玩水。”
唐安青对于奉追的加入,表现出了极大的排斥。不管奉追做什么说什么,她都要极力的反对一番。
比如某日,我们坐在客栈的大堂吃饭,奉追见我嘴上沾着一粒饭,抬手将他擦去,唐安青见状,盛了一盘子的饭盖在我嘴上,说:“不问,你多沾点在嘴上,饿了就舔舔。”
又比如某日,奉追说京华西南城河岸上风景甚好,牡丹齐放,邀我一同游湖,唐安青花了几百两银子让人在那一片牡丹上泼了墨,好端端的风景变成了一片墨海。
以此种种事件甚是多,搞得我莫名其妙。
我偷偷问奉追:“你怎么惹她了?”
他说:“是你招惹她了。”
我不明就里,依唐安青的脾气,若真是我招惹了她,我想现在我已经不是站着,而是躺着。我记得在来京华的路上,我无意中夸了一位姑娘蕙质兰心,唐安青狠狠踩了我一脚,两天没给我饭吃。
我一直小心翼翼伺候着这位姑奶奶,谁让她是有钱的主,而我是身无分文的小和尚。
唐安青的火气越来越大,我不敢再找她要钱,可我想买一样东西。
几日前,我在京华城里看中了一柄折扇,玉质的扇柄,扇上一幅浅墨的山河图。那柄折扇极其符合奉追的气质。我想买来送给他,让他每日将我送的折扇拿在手里,便能时时刻刻想到我。我觉得这主意甚好。
我向茶楼里的人打听谁是京华最有钱又最让百姓讨厌的人,最后得出结论是蔚国国舅黎商,权倾蔚国,连皇帝也要礼让三分。于是我决定今夜夜探国舅府,借点钱花花。
佛祖必定知道我今夜要做好事,悬了一轮弯弯的明月,将京华照了个通明,便宜了我行事。
我穿着从不伤师兄房里偷来的夜行衣,穿梭在国舅府的房梁上,那是不伤师兄夜晚出去打家劫舍时的装备,它的好处就是不用另备遮面布,只要将衣帽一盖整张脸都遮了个透底。我离开普渡寺的时候,整个普渡寺我喜欢的东西能带走的都被我带走了,不能带走的也就是佛堂正中间那尊黄金佛祖雕像。。
微风中我一个“阿嚏”,我想一定是不伤师兄发现了我偷走了他的夜行衣,正在骂我了。
我翻身跃进国舅黎商的卧寝,寝内灯火通明,一股浓郁的花香缭绕在我鼻尖,身着白色里衣的男子的仰面躺在雕花大床上,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望着床顶。
脚下一个趔趄,却只见男子依旧动也不动的望着床顶,缓缓走进,探出指间,已经没了呼吸,分明是已经死了。
我巡视了一圈,并未见男子身上有任何致命的伤口,只在脖颈右侧发现一片红枫叶子形状的痕迹,如同胎记一般。
是月枫魂。天下间让人死的最快的毒药,难怪会有那一股子的香气。
我的手不断颤抖,我已经忘了我来国舅府的目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国舅府的守卫已经将我层层包围。
守卫们发现卧寝里已经死去的男子,嚷着:“他杀了国舅,立刻拿下。”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向我使来。
我一边闪一边想,真是出师不利。
在我已经精疲力竭的时候,我想起那柄我想买来送给奉追的折扇,如今我就要葬身在国舅府了,真想在死之前还能再见他一次。
师傅说:“佛佑苍生。”
在我累的倒下去的那刻,我朦胧的眼雾里,看见玄色衣袍的奉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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