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谈话气氛还算可以,郑克臧便又顺便和洪磊聊了聊各地的恢复情况。
郑氏占据南中国之后,江浙闽粤的人口就呈现净流出的特征。清郑双方在福建、湖南、湖北、云贵、四川的长期缠斗对当地的人口结构造成破坏性的影响,以至于郑氏不得不相对富裕的地区迁入人口作为弥补。然而人口迁移一方面要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使得郑氏的财政持续紧张,另一方面南中国其实一直没有从明清更迭的人口损失中恢复过来,所以即便迁移了相当数量的人口,郑氏版图内的各省人口分布依旧极其不均衡 ”“ 。
时至武成三年,江南人口居全国首位,六府一直隶州合计二千万口;江淮因为接收了相当的河南、淮北难民,所以人口五百五十万;浙西、浙东合计八百万;江西因为在三藩之乱和郑氏北伐中未经战火摧残,所以保留有六百五十万人口;广东亦有七百万人口;以上都是位居前列的人口大省;福建三百二十万;赣南三百一十万;广西三百万;广南二百万;湖南、湖北加起来才五百万;益东二百五十万;叙永一百五十万;云南三百万;西川三百五十万;贵州只有不足八十万;武昌和东宁因为是行在和东都所以各有四十万;琼州五十万;潮州三十万;太平三十万;荆州二十万。
人口少自然对耕地及环境的压力小,但是也造成了用工上的重大缺口,太平铁矿的问题就是其中一例,为此郑克臧向洪磊抱怨道:“江南、广东商民虽言为朝廷提供大量税收,然无民就无国,若是眼下湖广有二千万口,朕还担心什么北伐。”
郑克臧只是抱怨人口分布不均,也没指望洪磊能给什么好主意,但洪磊却似乎一早关心了这个问题,当下就拿出了建议:“江南、广东商民过多不是问题,但两地富庶,让其百姓迁至内地耕种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但是圣上可是忘了当年的疍民了。”
发服有异的闽粤疍民在历朝历代都被视为贱民,可当初郑克臧手中实在无人,不得不让疍民移居东宁、琼州陆上以充实人口补备水师兵力之不足,以至于,如今华夏水师中已经有不少疍民出任了中下级武官。
“卿家所言甚是。”郑克臧以掌加额。“朕倒是忘了。”郑克臧不是忘了,事实上在华夏建国之后,郑克臧就以大赦的形式废止了贱民制度,但是制度好废,可习惯短时间内是改变不了的。“别人不肯轻易迁徙,这些活在白眼中的异类倒是不会拒绝,有道理,有道理。来人!”心急的郑克臧立刻命令道。“唤随侍的翰林学士来。”
轮值的翰林学士匆匆而来,就听郑克臧命令道:“下旨,着内阁议论迁徙除籍之乐户、堕民、丐户、世仆、伴当、疍民充实湖广、黔桂,另着内库拨银三十万贯为移民建造屋舍。”
“圣上宅心仁厚,”洪磊知道如果郑克臧不从内库里拿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内阁还不知道扯皮到什么时候呢,因此这声恭维倒也不是过分阿谀。“这些除籍之民有福了。”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郑克臧苦笑道。“还有种粮、牛马、农具,这些还要度支筹措,原本指望着攻日之后有些收获,如今看来,倒也是过路神仙,留之不得的。”一时间郑克臧都有心将水陆两师的缴获分成比例重新厘定,只是考虑到军伍的士气,所以才最终下不了决心。“看起来还要水师做一下老本行才能弥补亏空啊。”
洪磊一皱眉,下意识的劝谏道:“圣上的意思是让水师效仿当年隐祖故事?这有些不妥吧,今日不同往昔,圣上已然开国,又如何好让官军行此鸡鸣狗盗之事,再说了,圣上不是还指望着泰西海客运来金银贸易,若是到海上拦截了,金银固然一时不会少,可货物销售不出去,影响的可就不单单是海商了。”
郑芝龙是郑氏绕不过的阴影,所以官方文件上只字不提,但奈何民间还是给了一个隐祖的私谥,也只有洪磊这样的外戚老臣才敢在郑克臧面前提及,否则肯定会引得郑克臧勃然大怒的。而所谓的隐祖故事是指郑芝龙发家之初做的海盗的旧例,由此可见,洪磊是担心郑克臧铤而走险,在外藩面前丢了天朝上国的面子和里子。
“本朝开口通商,自然希望宇内的金银尽可能的都流入华夏。”郑克臧笑道。“抢虽然快些,但是却有拔苗助长之嫌,不利于国内工商发展,所以朕如何会行此下策。”郑克臧接过知制诰递上的草稿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挥笔签字,翰林随即奉诏退下,此时郑克臧才言道。“但是海上商路为泰西诸国把持却不是什么好事,广州的一匹丝绸顶了天卖到三百贯,若是运到泰西,少不得翻上三十倍、五十倍甚至百倍,此等收益朕怎么能轻视。”
“圣上,虽然海贸利厚,但海路艰险,西夷也是用命搏来的。”
“朕知道,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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