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齐纪昀在重金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只让在座的几人觉得棘手,好半天之后,陈甫筠咬牙切齿的说到:“或许以在下一人的身价是买不了几条船的,但今天能坐在一起便是缘分,不过几位意下如何,若是可以,一起凑股,到闽粤合买现船。”
第四人想了想,也没说同意不同意,只是向齐纪昀问道:“船或许砸了重金也能买到,但能操船远洋的水手想必人家是不肯放手的,不知道齐东家这么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做南洋、西洋的生意,我这边是没有办法的,但若是只做东洋的生意,恒泰的内河水手或许能壮着胆子行船。”齐纪昀解释道。“虽说在下从没有经营过海贸,但有些东西还是知道的,譬如长江口以东数十水里便有一股海潮由南至北直抵日本。”
陈甫筠眼角一跳:“也就是说只要找到海潮,然后顺着海潮就能抵达日本了?”
“甚至不必顺着海潮行驶,只需驶入海潮,潮浪自会推着船抵达日本。”
听到如此辛密,第四人豪气大壮:“好,那我江西德字联号就跟几位东主博上一铺。”
“齐东家入不入股?”陈甫筠的话其实是在向犹豫不决的马凤祥施压,齐纪昀连如此秘密都坦露了,又怎么可能不加入呢,因此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马东家怎么说?”
“我?既然几位都同意,那本号就也加一股吧,只是小号本小利微,只能拿出三千贯。”
江西人摸了摸下巴:“三千贯,的确是少了一点,这样吧,本号拿七千贯出来,其余两位东主各拿五千贯,筹两万贯到福建拿船,估摸着最好的夹板商船是拿不到的,但三千料的鸟船、福船,总能拿上一两艘来。”
“我看可以,”齐纪昀并不担心大股东会侵占他的利益,毕竟买船也好,跟船政所打交道也罢,甚至日后出航日本都要恒泰行出大力的,想来众人也不会薄了他的那一份。“不过在下建议日后派息的时候按十三股来派,多出的一股为力股,由出海的水手、船头分润,一股为公中股,一应迎来送往及水手家中婚丧嫁娶都从中支应,最后一股是抚恤之用,毕竟海上行船风险甚大,总得要让水手们安心。”
在座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齐纪昀有借众人之利分摊恒泰船行开销的嫌疑,但却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所以最终得到通过,于是当场立据画押草签了协议,只要日后往盐铁衙门一备案,一个新的海贸商号就能籍此诞生了。
不过兴致勃勃的商人们摩拳擦掌的等待着打开日本国门的那一刻,而就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却有人对征日的结果大肆抨击着。
“日本乃前明不征之国,今上却为商贾私利不惜远征,这与汉武求西域天马有何不同。”
“邓贤弟所言甚是,今上持兵甲立业,故而笃信武力,用胥吏而不恤圣人教化,这迟早会引起大祸的,更危险的是,开劫掠他国之先河乃殊为不智,若后嗣君王也如此效仿,就怕华夏国祚不永啊,须知道,《司马法》中记曰:国虽大,好战必亡。”
“常兄说这话已经晚了,若是留心邸报的话,今上光复江南六载以来,先后在朝鲜、安南、真腊等地征伐,如今又威临日本,看起来所向披靡,不过是好大喜功而已,再加上各省冗官甚巨、吏目横行,国力摧残太甚。”说话的人叹息一声。“北方尚有半壁江山在胡虏手中,今上却重外不重内,岂非本末倒置。”
“本朝乃海寇出身,有甚么眼光远见,无非是看到北方残破,便欲抱残守缺。至于兵加四海诸夷,也无非是分散天下人的视线,造就一副四海霸主、国势日蒸蒸的假象而已。”
“常兄、李兄慎言,”说话的人并非不同意前者的观点,只是担心隔墙有耳罢了。“不过今上纯用霸道,而不行王道、圣道的确是大有问题,如今国中人心沮丧,到时候胡虏再来,恐怕即便今上的屠刀再快,也挡不住有人沦为汉奸呢。”
“是啊,那些商贾之辈有何节*操,那些胥吏又有何道德。”
“不说了,不说了。”有人打哈哈道。“你我虽然热血为国,奈何朝廷不用,还是少发些牢骚,看其成败好了,君不闻,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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