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湖广黄州副将升任福山镇总兵的万永祺还没有到任,其防区内的吴淞水师营,川沙水师营就被郑军的舟山分舰队相继消灭在营地里,而归其指挥的镇标左营、右营也在接下来的上海(县)、太仓攻防中覆灭在郑军的炮火之下,因此才到常州的他事实上已经成了一名光杆司令。不过按照绿营兵制在苏南清军拢总只有两个总兵镇,其中之一的苏松镇总兵主要是负责水师业务,所以江苏巡抚郑端便选择了他为出击指挥官。
站在微微隆起的土丘上,看着脚下官道处蜿蜒的长龙,跟随徐乾学修订《大清一统志》的浙江德清人胡渭拱手向左前方站着的万永祺半是恭维半是探问的说到:“镇台,如此浩荡大军,海逆当一鼓而荡了吧。”
同样俯视着面前这支由松江城守营、金山营、柘林营、青村营、松南水师营、南汇水师营等松北协残部及来自江宁总督傅拉调拨的援军奇兵营,青山营等部拼凑起来的三千一百七十六人的“大军”,万永祺的脸上却也写着凝重两字。
“海逆虽然如今主力南下攻打嘉兴,但吴中之淤泥未必不会据城死守,兵法上有云十则围之,本官就怕急切之间拿不下昆山。”万永祺是武将自然不知道《大清一统志》的重要性,因此在他看来什么经学家、舆师都跟清客、篾片相公类似,只不过对方的后台能直达天听,因此才不得不客套的解说两句。“一旦师老无功,恐怕还要再向江宁、苏州多要援军。”
胡渭皱了皱眉头,他不是没有听出万永祺语气中的疏离感,但一方面他虽然十五岁入学之后在科举上再无进益,然则功利不减,希望能通过这次随军进击捞到一份军功从而得官,而另一方面,郑军对所谓“附狄”、“背叛名教”的江南士绅的大肆打击也让他兔死狐悲,须知道他可是也有秀才的身份,外加又参与了徐乾学筹划的半官方背影的《大清一统志》的修订,属于铁板钉钉的“汉奸”。
正是基于上述两个理由,故此胡渭不得不用热脸蛋去贴万永祺这个武夫的冷屁股:“镇台夫算在先,真有古之名将的风范,学生佩服、佩服。”
伸手不打笑脸人,胡渭这么一说,万永祺也不得不客套几句:“本官如何敢跟先贤??????”
万永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前出的探哨便横冲直撞的向将旗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报,总镇大人,前方十里发现海逆行踪,约计八百之数,携板车十余辆,另攘挟役夫近百。”
万永祺的眉头一挑,还没有说话,胡渭就叫了起来:“十里,那不是正仪吗?”
自苏州城出击的清军是从娄门---苏州城门共有阊、胥、盘、蛇、匠(又名干将门、相门)、娄、齐、平,其中娄门是东北角的城门---走唯亭扑昆山的,而正仪正好横亘在唯亭与昆山之间,是绕不开的交通枢纽。
万永祺冷冷的撇了一眼胡渭,他觉得自己接受徐乾学的建议让胡渭充当自己的书办实在是失策,不过事已至此总不能把人再押回去,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命令道:“再探??????”
“没想到清虏居然从苏州城里出来了。”清军的探哨在探清郑军动向的同时也让郑军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进而连同万永祺的大队也暴露在郑军的面前,不过相比对手的三千出头的兵力,实质上只有右虎贲师第一团的一个步哨又一个步队并一个炮队的郑军实力就薄弱了许多。“参军长,你说现在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是你们这群旱鸭子怕水,否则听我的话走水路就不会遇上清虏了。”舞自明嘟囔了一句,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作为指挥官必须要冷静。“咱们离县城还有几十里地,要是放弃这批稻米倒也可以顺利的撤回去,可是万一清虏围城的话,就算再加上昆山城里的两个步队和一个缁兵队,咱们又能坚守多少时日呢?”
舞自明的顾虑不无道理,要知道郑军是客军,在语言不通、士绅又不合作的苏南很难得不到来自民间的支持,一旦被围在昆山城中,那只有坚持到底一条路可走,但是以区区三哨出头的六百余人马计算,怎么样都无法做到全面守备昆山县城周长为三百余丈的城墙的。
“但昆山毕竟有城墙。”同为甲寅生的第一步哨哨官黄琦因为年幼所以还在从六品忠显校尉任上行走,不过长期从事基层指挥官的职务让他比浮夸的同侪们更多务实。“要是守野地的话,那咱们更加支撑不了多久?”
童子军乙卯期的第三步哨哨官游焘支持黄琦的意见:“这四周江湖联通,万一清军分兵迂回,昆山固然保全不了,更重要的咱们未必就能防住清虏两面夹击了?”
“粮食?”看着车上的粮食,舞自明犹豫了片刻,便接受了两位哨官的意见。“卸车,放挑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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