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中,郑军的通报船再一次消失了,可这一次不远处的洋面上旋即出现了如林的桅杆。清军还来不及惊恐,六队一组的郑军三千料炮船便如旋转的砂轮一样开始打磨切削起清军船团紧密的队形来。
浙江水师很快就感觉到对手的不同,船大了不说,郑军通报船单舷只有两到三位三寸炮,而快速舰队的三千料炮船单舷则有六至七位三寸半以上的火炮,密集的炮火很快就让浙江水师明白之前所见的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该死,海逆竟有如此数量的夹板大船。”趴在船舷上眺望见这一切的梁鼐心中一阵发寒,他突然意识到闽粤水师中肯定有一支完蛋了,否则郑军该不会现在才把主力转向浙江水师。“傅魁误我,傅魁误了大清。”
边上的几名亲信还有一丝清明,急忙打断梁鼐的怨艾:“军门,如今该如何是好。”
“让各营放弃陆师兵船,集中船队跟海逆拼了。”梁鼐毫不犹豫的命令着,都这个时候了,水师要是完蛋了,陆师也保不住。“再向陆师船队发令,让他们直航东宁。”
梁鼐的命令引起了清军的极大混乱,一部分水师战船顶着郑军炮火抛下运兵船开始集结,一部分运输船开始向东独行,但总有人不遵照梁鼐的指令,那些原本就胆战心惊的商船水手们在部分陆师官兵的威逼下顺水推舟的掉头向大陆方向返航,他们或许以为天色将晚,郑军不可能轻易追上他们。
“一群蠢货。”梁鼐看着各奔东西的陆师运输船,冷冷的骂到,他完全可以想象,在郑军快船的追击下,那些掉头返航者会又怎么样的下场,不过现在他来不及为这些人的境遇担心,即便要担心也要等到他自己脱险以后。“传本官将令,五梅阵!”
浙江水师的战船努力的组成五五阵形,间隔成形的战斗组如一朵朵盛开在海中的梅花一样煞是好看,然而站在大肚溪号上的巩天却对此评价道:“白痴!队形摆那么好看有个屁用,发旗号告诉各船,清军拼命了,不用客气,一个不留!”
闻讯的郑军各船如打足了鸡血一样亢奋,这也难怪,为了隐藏实力,郑克臧曾一度让他们在南洋、西洋以及台湾的东部海域巡航,虽然期间也有跟玫瑰夫人、东方号这样泰西夹板船交手的机会,但又如何能跟眼前打活靶子的酣畅淋漓相比呢。
只见沿着既定线路往返穿梭的郑军炮船打着圈的宣泄着自己的兴奋,急速射出的炮火铺天盖地的,给动荡的大海更增加了一份惊心动魄的美感。甚至颜道及一组还不过瘾,违背战前既定的方针直冲清军阵中,一组六艘炮船左右开弓,如喷发的火山一样把恐惧带给还顽固坚守跳帮战术的清军们??????
就在快速舰队肆无忌惮的蹂躏着数目远胜于己的浙省水师战船的时候,被抢了角色的通报船们开始向没有防护的清军运输船逼了过去,当然他们首先追击的是那部分向东逃遁的对手,正如梁鼐预料的那样,腿短的清军运输船连自家的战船都跑不过又如何能跑赢速度翻了几倍的郑军通报船呢。郑军通报船以打靶子的悠闲逼近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对手,用并不密集的炮火将其变成一个个悬浮在洋面上的火炬。
战至戌时初,指挥部属负隅顽抗的梁鼐在火势引爆船上火药的巨大爆炸声中与船共殉。见到提督坐舰沉没,残余的清军战船战意顿消,纷纷落帆乞降,而此时出战的百二十艘浙江水师战船中已经沉没的有三十七艘、变成火炬瘫浮在海面上的有五十五艘,中弹起火并被扑灭然后投降的有十一艘,中弹未起火但投降的有九艘,只有八艘借着昏暗的天色逃向了未知的海域。至于那些依照梁鼐将令驶向东宁的运输船,也在大局已定后经由巩天分派的两组十二艘郑军快速炮船的追击下陆续投降,但凡没有投降者全数沉到了闽海之下,喧嚣了大半天的闽海到此时终于清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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