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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晚明 第四十五章: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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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刘璟开始催促他最后的这不到一百人的辽东军上路。他从来没有败得这么惨过,败得连盔甲,公文,什么都丢下了。辽东军也是一副残像,没有马了,这些曾经的铁骑兵只能当步兵,衣衫褴褛,残刀断戟。

  这支溃兵里已经几乎没有了严格的等级,只有着统一指挥的刘璟,和几个能管事的人。溃兵没有了精神气,都低着头走路,就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好意思抬头。

  刘璟倒行着走,他要看着队尾,看看有没有跟不上而掉队的人。时不时的大喊着:“别低着头走啊,我求你们眼珠子都别看着地,旁边有要摔倒的、要躺下来装死的帮忙扶一下好不好……”

  正说着,他被身后的一个坎拌了一下,滚下了山坡。后面的人一拥而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好看吗?提神吗?赶快走啊。”说完之后,刘璟发现他们看的不是他,而是他后面。刘璟站起来,转过身去。刘璟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树林,自己滚下的山坡下有一条宽阔的大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条泥泞的路上,都是和他们一样,溃不成军、疲惫潦倒的明军。

  刘璟转过头看看他自己的军队,又看看前面行走的这些溃军。他激动的跑上前去,拉住人就问:“你们是哪里的?是昨天从广宁退出来的?”没人理他,他又换了人问:“你们这是要去哪?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也是从那边一直退过来的。”他指了指广宁的方向,还是没人理他。或许是没人看得起他现在的这副样子,虽然他们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还穿着明军的服装,还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可是刘璟什么都不剩。

  刘璟忽然热泪盈眶,这不是因为他兴奋,而是路边飘来的一股青烟,每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都被熏得热泪盈眶。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家伙在旁边烧着树堆,那些包含水分的燃料烧出了足够熏死人的青烟和一大堆黑灰。刘璟大步的向那里走去,纵火的那人正在磕着头。

  刘璟走过去重重的推了一下磕头的那人,问:“嗳,干什么呢?通敌报讯?”

  纵火那人说着不太听得懂的南方话:“烧我爹。”

  刘璟听出了那是在烧他已经过世的父亲,“你这烧的,女真人隔着三座山就看见了。”

  纵火的家伙站了起来,眼睛盯住刘璟,纠正刘璟:“没得三座山,他们呢骑兵就紧紧呢咬在后面,时不时上来咬一下,我爹就是着他们咬死呢。”

  刘璟没太听懂他说什么,只是大概明白了女真人离他们不远,“跟我们走吧,我们回关内。”

  那家伙没什么反应,穿上了上衣,“回云南。我从小就跟着我爹走马帮,后来跟着刘将军的部队到了这点,萨尔浒我们都挺下来了,哪个认得,前天撤兵呢时候……”

  刘璟算是听出来了他满口的云南腔,“想不想干几个咬你弟弟的家伙?”

  无精打采的云南佬忽然有了精神,简单的擦了擦放在一边的长柄砍到,表示愿意跟着刘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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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带人埋伏在树林中,他带着云南佬和一些人伏在树上,又命令剩下的人去扮演战死或者饿死在路边的人。树上藏着三十多个人,地上又布置了六十多个,各种各样的死法,各种各样的姿势,左良玉便是躺着的人之一。

  入夜后不久,树林里传来了沙沙的响声,衔尾的后金军斥候出现了。

  斥候们当然不会注意地上的这些死人,他们只是专心寻找着大军经过的足迹。刘璟本想等他们进入预定好的埋伏点,可是有个运气不好的明军,被斥候踩到了脸,那人大叫一声,翻身把斥候按倒在地,一刀割开了喉咙。周围的斥候好像被这一幕吓呆了,以为是鬼魂起来作祟,不知所措。

  刘璟大叫一声,早已埋伏好的明军发动了攻击。女真人看着地上站起、和树上飞下的明军,连刀都拿不稳,口中大喊着:“妖怪!妖怪!快逃!”沉闷的撞击声中肢体翻到,汉人和女真人滚在一起,明军把他们窝囊已久的怨气全部发泄在这些斥候上,白色的尖刀落下溅起鲜红的血,漆黑的树棍挥起,脆弱的斥候倒下。

  绵羊在很短的时间内杀死了豺狼,明军或许根本想不到,女真人可以这样脆弱。死去的斥候最后都始终仍定,这群从地上树上出现的人,是汉人复仇的鬼魂。

  还有两个斥候想逃跑,云南佬拔出他的砍刀追去,他光着脚,但跑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斥候。在狂奔中他劈翻了第一个,紧接着又追上去一声不吭的砍倒了第二个。他很残忍的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找了根树藤,将这一对人头拴在树上。刘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或许这只是种祭奠的方式。

  刘璟赶到了云南佬身边,问他:“喂,你叫什么名字?”

  “张翥。”

  “什么什么?”刘璟没听清这浓重的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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